何安然的脸沉了下来。
自那日过后,他与何安平还未再见过面。现在见他两颊无肉,身形瘦削,腿上盖着看不出颜色的棉被,整个人如同许久不见太阳的毒蛇,心里下意识警惕起来。
两人对视一瞬,彼此眼中都是厌恶。
正僵持着,就听见脚步声响起,林启探头走了进来。
似是没想到他会进来,何安宁一惊,连忙往后缩了缩,满脸提防。他虽没与林启打过交道,可知道何安平的腿和胳膊都是被他打断的,到现在都使不上劲儿。就连他娘,也被他毒打过。
想着,他的眼眶又涌上泪意,看着林启的目光有些愤恨。可被林启冷冷扫了一眼后,连忙又低下头。只这一眼,他就已看出这人绝非良善。
林启扫过这两兄弟,见他们皆低着头不语,嘲讽一笑后,上前攥住何安然的手,问他:“要回去吗?”
他方才见何安然独自进来,担心这两人不识相,说出什么惹何安然伤心的话,便连忙进来了。
现在见这屋子昏暗,炕上摆着的小桌上放着一盏烛灯,视线模糊不清,鼻尖还弥漫着一股霉味、臭味,只觉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何安然抬头见他皱皱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立马明白过来,不由轻笑一声,说他:“要不你还是在外头等我吧?”
林启一听,就知他应当是还有话想说,犹豫一瞬,说道:“我还是在这儿吧。”
这两兄弟欺负了何安然十九年,恐怕都形成了习惯,若是还想拿出以前那套,让何安然受气怎么办?
见他不走,何安然笑了一下,打算快些说完离开。
可他没想到,他与林启的一番互动,早被何安平看在眼里。
他猛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阴毒。
若不是林启动手,他娘怎会受伤,怎会拖着病体操劳,最终溘然离世?若不是林启打断了自己的腿,自己怎会下地不便,每日吃喝拉撒皆在床上,屋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如今他娘走了,他们二人有什么脸来此,甚至还借机羞辱他!
只要一想到以前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哥儿,如今竟敢嫌弃自己,他心中就愤恨不平,眼神中满是恨意。也记不得对林启的恐惧了,只冷笑一声,恶毒地盯着何安然。
“以为有汉子替你出头,就能爬到我头上?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哥儿,等他没了兴头,早晚……”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启已经大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