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面容沉稳,平和中带着一丝干练古朴的中年人点开了面前的指纹锁,他一只手拎着一个檀木外壳的箱子,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并列,推了推颊间的镜框。
“林先生,您来了!”
富丽的别墅的大门内,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女性领着数名年轻的侍女走上前来,微胖的身材配上整洁干净的侍女服,衬得这位妇人格外亲切祥和。
“老爷呢?”中年男人没有过多的回应妇人的问候,而是视若平常一般地直接询问起了眼前的人。
“在楼上呢!二小姐和柳秘书正等您呢!”妇人并没有因为男人那过于直截了当的态度而感到不快,回答的语气像是习以为常地恭敬,却又带着一丝急切。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越过眼前的侍女们,迅速地朝大厅中央的楼梯快步走去,很快地便来到了二楼的一间主卧室前。
虚掩着的房门被打开,装饰精美奢华的房间内,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平静地坐卧在看上去舒适无比的席梦思大床上,见到来人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轻松清朗的笑容。
而床的两侧,一边站着一个长相干练文雅的青年人,另一边则坐着一个相貌清纯可人的少女。
“哟,这不是近元么?来得这么快?”
聂宁河语气轻快,像是在调笑,更像是在试图转移开来自门口那人的不善目光。
“我休假之前有和你说过,让你好好静养吧?”
林近元那平和的脸上皱起了严肃的神情,此时的他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他正眼凝视着聂宁河那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右手抓着箱子的力道收紧,左手轻轻地挼搓了一下右手的无名指,随后迈起脚步走向床边。
“林医生,您来了,请快帮父亲看看,他的身体又。。。”
聂绫雪的语气中满是担忧和焦急,浓重的忧色将女孩那美丽的面容铺满,一旁的柳悟也是连连点头,满脸凝重。
“二小姐,您先别急。”林近元叹了口气,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况感到一丝无奈,他动作流利地将手中的檀木箱子放到了床头柜上,转头说道:“柳秘书,劳烦你先带小姐出去一下,有些事情,我必须单独和这个人聊聊。”
林近元无声地将视线放到了聂宁河的身上,那审视的目光和毫不敬畏的称呼,完全没有身为下级对上级的恭敬和尊重,反倒带着一丝丝愠怒和警示,足以体现他此刻心中的不满。
“可是。。。”聂绫雪微微一愣,纤细的柳眉皱得更深,似乎很是犹豫。
就在她踌躇之际,床上的聂宁河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出于对父亲的信任和了解,聂绫雪犹豫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说什么,在柳悟的陪同下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好玩么?托着病恹恹的身子全国跑,您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中途出事,是想要尽快撒手人寰,好将这个勾心斗角的家族担子丢给你那个宝贝女儿么?”
林近元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听诊器,一边检查着聂宁河的身体状况,一边谈吐着毫不留情的责问。
“哈哈哈~有你在,我暂时死不了,就算我真的不小心挂了,这不还有月儿和你在么~?”
聂宁河笑得很轻快,那愉快而乐观的笑容搭配着那苍白而没有血色的面孔,实在是不称地有点匪夷所思,令人困惑于这个人的脸色和表现出来的样子怎么会差距如此之大。
“我可没那个能力和精力替你擦屁股,在你还没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前,好好撑着便是,那样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林近元放下听诊器,旋即从檀木箱子里拿出了药瓶和注射器,以及一些针灸用具,自顾自地捣鼓着,嘴上依旧没有给聂宁河留情面的意思,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呵~放心吧,我都撑了这么久了,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作风,再怎么样我也会先帮雪儿和月儿处理好该处理的事,至于其他的。。。若是真如您当年所说那样,有转机的话,倒也不错~若是没有。。。”
聂宁河顿了顿,抬眼看向那阳光明媚的窗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只希望在最后能再见她一面。”
“倒还真是伉俪情深,说出去谁会相信,杀伐果断的上位者居然一心惦记着儿女情长。”
男人抬手扶了扶眼镜,随后拉开病人的衣襟,将针筒扎进动脉里,把事先调配好的药物小心地注射进去,低垂的视线深邃而悠远,与其说是在调笑聂宁河,更像是在思虑着更为深沉的东西,令人感到捉摸不透。
聂宁河摇了摇头,微笑渐渐淡了下去,由着林近元为自己插针治疗,阳光透过窗户射进了房间内,屋檐上的雪花渐渐化作水滴滴落在窗前的玻璃上,哒哒作响的击打声令整个房间此时显得格外安静。
“说起来。。。”聂宁河神色微凝,缓缓地举起手揉捏着鼻梁骨,随后又一次露出浅浅的笑意:“前两天我遇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子,看上去和雪儿年纪相仿,明明看着平平无奇,谈吐之间既不故意谦卑,也不见桀骜,可我这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那小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真是稀奇,呵~”
林近元不以为意地从针灸袋里抽出一根银针,细细地扎在聂宁河肩膀的一处穴位上,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怎么,想给你的宝贝女儿找对象了?”
“咳咳!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