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离人饮恨多。(千万不要挑百灵的平仄问题。胡编的。)
谁知正怔怔看着,却有异样感觉压迫着自己,回首看雪雁和五儿,两人靠在绣墩上打盹:怜惜她们几日里劳累,便拿了薄被盖住她们的肩头。
仍觉不对劲儿,猛可里抬头:正前方雕梁画栋的盘龙柱子旁,北静王水溶无声无息的靠着,也不知是多早晚来的。不过看那眉宇间隐隐的嘲弄,恐怕不是刚到。
双目对望的一刹那,黛玉直觉世间万物都变得沉寂,连那心跳都仿佛停止跳动——,三年未见,他依旧光芒万丈,风华无双。
“你——,怎么会在这里?”想也不想,黛玉脱口问出这句话。立即觉出不妥,耳边响起喜娘临辞去前的话:“王妃,这自古以来的规矩,新郎官儿未到,喜房的门是不兴关的,不然主夫妻不和。王妃也不须怕,咱们王府到处都是禁卫,门口儿也有人值夜,其他的人没王妃的话是不能进来的。”
这其他的人自然不包括水溶。于是黛玉陡然收住了话。
不过雪雁和五儿也因黛玉这一嗓子而惊醒了,她们睡眼迷濛的呆看了水溶一阵,雪雁首先反映过来,屈膝向前跪倒:“北静王爷。”她和黛玉一样,因为水溶的骤然出现略显惊慌不安,五儿亦一惊非同小可,忙也跟着跪下。
水溶看也不看雪雁和五儿,目光自黛玉的面容移到那首诗上,默默看了几眼,出言赞道:“早听说王妃你才情出众,出口成章,今日终得亲见。”话语口气竟无昔日的凌厉。
看来时间很能磨励人——当年那盛气凌人的少年已兑变成了如今风流跌宕、话语温宛的实权人物。
不得不说,水溶是极能遮掩自己情绪的一个人,尤其和黛玉比较起来。不过在外人看来,两人依旧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两个都没有半点大婚应有的羞意和喜悦。雪雁的心往下一沉。
黛玉没有接话。她用手紧紧抓住披风的两绊,用力之大,指甲都发了白。雪雁手心直往外冒汗。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雪雁觉得快要窒息之时,忽听水溶道:“你们两个下去。”
雪雁慌忙拉着五儿站起来,只是在临出门最后一步时,又看了黛玉一眼——,这一眼让雪雁暗暗松了一口气,姑娘还是十分镇定的,而且她也用眼神示意自己离去。
这山雨欲来之际,无论是灾是喜,黛玉都不愿让别人看到。
雪雁立即领会了黛玉的意思,牵着五儿的手往外疾走,不忘抖下那重重纱帘——偌大的新房只剩下水溶黛玉二人。
“三年一别,姑娘看来依旧过的不太好,”见房内再无旁人,水溶不再称黛玉为王妃,声音亦一反方才的清悦和柔和,变得低沉而冷静,但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还不如扬州之时,看来荣国府姑娘待的并不称心如意。”
“本来还好,只是近一个月才成了如此模样。我的病也益发的重了,竟和我父亲去世时一般模样。”黛玉豁出去般微微一叹:“我真怕王爷刚办了喜事,就要准备丧事。”
“哦,?竟然如此?”水溶神情明显变了一变,半晌缓缓道:“姑娘正当妙龄,不想竟如此命苦!元妃可算坑苦了我们北静王府!”
黛玉一愣:“这赐婚圣旨是元妃娘娘讨下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水溶回眸盯视桌上的红烛:“你的表姐,为了和吴婕妤争宠,不惜出卖你——,求皇上将你赐我为妃。”
“原来如此!这是我的命,不过活该荣大人你倒霉,”黛玉煞煞明眸,她压根不信水溶的托辞:“荣公子,荣大人,荣钦差,多重身份,走马灯似变幻,我这才知道为何那忠顺世子会卖大人你的面子。”
水溶低低的笑了起来:“自我走后,那世子对林府客气很多了吧?“
黛玉点点头:“王爷料事如神。”话毕她满怀戒备的盯着水溶,心中隐隐觉得水溶必有别的话要说。
水溶却一掌扇灭了那孜孜燃烧着的龙凤双烛,抬起眸子看着黛玉,那眸子澄澈如水。瞳孔内是黛玉披着披风婷婷玉立的模样……
天妒红颜
此时天方交五鼓,又是渐入深秋的时节,外面天空刚蒙蒙亮。随着水溶长袖一拂,那彻夜未熄的龙凤双烛摇曳几下只剩几缕白烟飘摇,黛玉愕然,眼看着屋子由明转暗。
环境改变,人的心境也会改变,见此黛玉一颗芳心不由扑通扑通乱跳,猜不透水溶此举何意,——模糊的光线中,瞧到水溶缓缓垂下眸子,并出人意料地弯下腰去。
而黛玉的心,也随着那一拂提到嗓子眼,不晓得眼前这个难以琢磨的少年王爷——,如今自己的夫君要做些什么,于是下意识避开了身后的喜榻。
刚挪不过五步,曳地披风还未离开榻前,眼前就有寒光闪过。心怀戒备的黛玉一眼发现水溶正从他所着的青缎皂底小朝靴中极慢极慢地抽出一把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