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王夫人忙走过去扶着,又招呼着丫鬟嫫嫫们上热帕子,喊大夫。荣寿堂中瞬间乱了起来。
待过了好大一会,贾母方才缓过来,哭道:“悔不该留下这么个孽根祸胎啊,如今的倒是欺负起我来了。”
王夫人忙道:“老祖宗,您身子要紧,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贾母摆了摆手,对着周瑞家的吩咐道:“传我的命令,让府上的小子们去把那个逆子给绑来,若是敢反抗,老身便亲自去圣上面前参他一个大不孝的罪!”
周瑞家的得了令,忙起身往外跑,正跑到门口,便和刚打帘子进来的老嫫嫫撞到了一块。
“哎哟。”两人撞成一团,摔倒在地上。旁边的鸳鸯忙去扶起周瑞家的。
刚进来的老嫫嫫躺在地上揉着老腰,喊着疼。
王夫人见状,喝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了话。”
老嫫嫫一个机灵,忙麻利的直起腰身,跪了起来。哭道:“老祖宗、二太太,非是奴才不知礼,奴才是被吓着了啊。”
贾母揉着太阳穴,道:“到底又出了何事?”
老嫫嫫哭道:“大老爷把别的院子里的小厮和婆子们都给发卖了,牙婆子正在前面领人呢。”
“什么?!”贾母脑门一热,晕了过去。
“老祖宗……”王夫人等一群婆子丫鬟们都围了过来,一时间又闹腾成一片。
贾赦和邢夫人得了消息,自然马虎不得,又担心被贾母训斥,心里有了惧意,忙跑去找了贾琏。
贾赦来的时候,贾琏正在画画,听到推门声,手下一顿,一滴墨水滴在宣纸上,染成了一团黑乎乎的。贾琏放下手中的画笔,道了声,“可惜了。”
贾赦疾步走到书桌前,急声道:“琏儿,老太太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就是大不孝的罪名了。当今皇上可是最重孝道的。”
贾琏平静的将手放到清水中,待将白净的手擦干后,方才理了理袖子,问道:“以老太太的定力,老爷觉得她会为了这点事情晕倒?老爷也太小看她老人家了。”
“这……”贾赦转念想了想,这老太太平日里最会保养了,身子骨可比自己都硬朗,好似没有这般脆弱吧。不过……“可是若是老太太一直不醒,这要是传出去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贾琏轻笑,将桌上的画卷卷起,扔在废纸篓中,笑道:“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都得治。儿子正好识得一位岐黄圣手,不如请来府上给老太太看看。”
贾赦一愣,这假病如何治得好?
到了晚间的时候,贾赦、邢夫人、贾琏便一同到了贾母的荣寿堂,同行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
贾赦歪着头看了两眼,觉得果然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此时荣寿堂中,众人围成一团,王夫人亲自在床边照顾。
贾赦给邢夫人使了个眼色,邢夫人忙麻利的跑了过去,将王夫人挤到一边,笑道:“刚刚顾着处理府上的大小事务,你也不让下人们通报一身,我才知道老太太病了。”
王夫人抹着泪道:“如今大老爷身边都是些浑人,旁人是近不得身的,这如何通报?”
床边的贾政亦是铁青着脸,对着贾赦道:“兄长做的那些糟心事气晕了老太太,如今又这般姗姗来迟,若是被圣上摘掉的,只怕罪责轻不了的。”
贾赦哪里经得住这般的言语相击,刚要发火说些浑话,便听到贾琏温润着笑道:“二叔是误会了。”随即行了子侄之礼。接着道:“父亲大人为了听闻老太太晕倒了,亲自去请了城外的医道圣手吴先生来给老太太医治。这才来迟了。如今老先生已经来了,何不先让老先生给老太太看了病,再言其他。”
贾政抬头仔仔细细的瞧了眼贾琏,心道这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纨绔风流公子真是大相径庭,再看那眉眼和举手投足,都比那些王公子弟更稳妥。
这边贾政还未说话,王夫人抢先道:“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乡野大夫,老太太尊贵,哪里能让这些人尽身。”
贾琏文雅一笑,“二婶未闻山中出隐士吗?这位大夫平日里倒是不轻易出手的,还是父亲大人几番相求,这才亲自来府上看的,二婶这般,是要辜负父亲大人一番心意吗?”
贾赦见王夫人哑然无语,忙添油加醋道:“琏儿说的是,老太太病了,你们也不请大夫,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又对着一旁的白发大夫道:“便有劳老先生了。”
白发大夫这才上前走去,伸手从背后的小童手中拿出一个布包,包一排开,便见到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瞬间让房内的众人毛骨悚然起来。
贾政和王夫人刚要阻拦,便被贾赦带来的人给拦住,施展不得。
贾赦心里也有些忐忑,待看到贾琏一脸淡定,心也跟着落了下来。又看了眼那明晃晃的银针,心道:“这回老太太要吃苦了。老太太,这可不是儿子不孝啊,琏儿说的对,有病,得治!”
众人屏声静气,死死的盯着老先生拿着银针的手。待看到那银针慢慢的落在贾母的头上,都忍不住眯上眼睛。
贾琏勾起唇角,单手覆在背后,静静的看着银针精准的插到穴位上。
果然,只听的“啊——”的一声,老太太惊醒过来。
老先生眼疾手快的将老太太按住,劝道:“老夫人,还有一针便好了,您先忍忍。”
贾母眼见那越来越近的长针,哪里还顾得上平日的教养,张嘴咬住老先生的手掌,只听得一声更加大的尖叫声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