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冲当真是受宠若惊,这年月讲的是长幼尊卑,自己见了于和都是要磕头的,同桌而食都是破天荒了,更别说是亲师爷给徒孙敬酒!
花冲赶忙跪倒行礼谢过师爷,然后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花冲喝了这杯酒,于和接着说道:“从明天开始,冲儿你就离开碧霞宫,出外闯荡一番吧。总待在这里,你是体会不到武学的浩如烟海。只有不断接触新的人、新的技艺,你才能有所提高。比武较技比不得生死相搏,读书练习比不得真正与人动手。这次盛会上,你也算是露脸了,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对你武学的进步大有帮助。”
武圣说完之后,夏遂良接着说道:“你初入江湖,趁着有点名头,多拜会拜会武林前辈。艺多不压身,从别的门派汲取些东西,开阔开阔眼界。将来你若是还想继续钻研武道,还可以再回碧霞宫的。”
“就是就是,师父们可不是要赶你走,将来还可以回来的。”乐天成也如此说道。
花冲却是默默不语,这顿饭也吃的是无精打采。毕竟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真到了离开的日子,确实是难以离去的。
次日清晨,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的花冲,提着小包袱,早早的出了自己的房间,向碧霞宫的众多道士们一一告别。
他八岁到的碧霞宫,当时是宫内最小的一个,道士们都拿他当自己的弟弟或是孩子一样照顾,可是说每一个人都是很舍不得花冲离开的。
虽然还保存着前世二十八年的记忆,但毕竟现在是个十八岁的身子,前世也还勉强能算个年轻人。当和道士们告别的那一刻,花冲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默默的流泪了。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学校毕业时的那种伤感,离别的惆怅已经多年没有过了,但这一刻,花冲却深深的感觉到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亲情!
告别了这些道士,碧霞宫的门口,武圣于和亲自带着四大弟子和八大护法在这送别花冲。
花冲先给武圣于和磕了三个头,于和又勉励了花冲几句,便带着八大护法先离开了。老人知道自己这四个徒弟,都对花冲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自己在这,他们恐怕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是把时间交给他们吧。
武圣走后,第一个过来的是夏遂良,花冲照样行了三个大礼。夏遂良递给他一柄宝剑,这柄剑的护手竟然是蝴蝶型!抽剑出匣,只见寒光凛冽,剑刃上锋芒毕露,显然是一柄剑中上品!
“这柄剑是我亲自为你打造的!”
花冲接过宝剑,手竟有些颤抖,这可是金灯剑客亲自打造的宝剑啊!
“三个月前就已做好,本来就是打算在你下山的时候送你做个礼物!没想到你在莲花会上贺号‘花蝴蝶’,于是我连夜重制了剑柄,将护手打造成蝴蝶型,以应你的这个绰号,这柄剑就叫‘蝴蝶剑’吧。虽然算不得神兵利器,但是寻常兵刃也是比不了的。”
花冲再次跪倒行礼:“谢过大师伯赠剑之恩!”
夏遂良道:“行了,这么多人呢,别行礼了,都是自己家人,别这么多规矩。我们每个人都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下山一定要混出个名堂啊。”
一旁的计成达道:“是啊,大家都送你点东西,叫你睹物思人,时常想着点你是我们碧霞宫出来的!要混出个人样来,不许给我们碧霞宫丢人!”
“谨遵二师伯教诲!”
“来,拿着这个吧。”说着递过两个镖囊,每个镖囊里都是六支亮银镖!
“这十二支亮银镖,是我赠给你的,你跟我学了不少的暗器,暗器以镖为先,这十二支镖我没有淬毒,你与人比武时也可以使用。”
花冲接过镖囊挂好之后,计成达又递过两个小小的木匣:“这里面是淬了毒的袖箭,用的时候千万留神。”
花冲将袖箭带好,计成达又给了花冲一个小葫芦,里面是毒箭的解药,并且给了他一个药方,解药用完了可以自己去配。
“行了行了,哪这么多破事,我徒弟又不傻,还能让自己的暗器给打了不成?闪开闪开。”钱万里拿自己的拐杖将絮絮叨叨的计成达给扒拉到了一边,把一个包袱递给花冲。
“冲儿,你头一次行走江湖,师父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路上带着用。”
“谢谢大师父。”花冲接过包袱打开一看,一打厚厚的银票出现在花冲面前,到底是亲师父啊,想的就是周到!
“这些钱是师父给你路上用的,约么有一万多两,银子太沉,银票带着比较方便。”
“偷着也省事!”乐天成一边不屑道。
“闭嘴!不用你揭我的底!”被戳穿真相的钱万里怒道。
花冲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向来视天下财主为衣食父母,没了用度便去寻父母要钱来花。这次自己下山,估计昆明府的财主们都给花少侠捐路费了。
反正这些人的钱也不是好来的,不用白不用,花冲也想得开,将钱仍旧放好。在银票下面是一套软靠。
“这套软靠你贴身穿上,这是一套墨鱼甲,结实不过,穿着它寻常刀剑伤不了你。里面还有一身夜行衣和百宝囊,出去混绿林的,这东西少不了。”
花冲收拾着包袱,心中有些细微的酸楚正涌向他的眼眶和鼻尖。这么大的人了,真的要哭么?花冲强忍着这种感觉,但听着师父的话,脑海中浮现出的总是自己前生去警校报道前,为自己收拾行装的父母。
“孩子,到了学校要听话啊,别仗着自己学过武术欺负同学!”
“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尊敬老师!在学校自己过,没有我和你妈在身边,凡是要多留心啊!”
这时的钱万里、计成达、夏遂良哪里有一点武林宗师的样子,分明就是送儿子远游的父亲!
花冲将小包袱背在身上,勉强挤出个笑容,对钱万里道:“行啦,师父啊,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