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元月郡主的兄长,荣阳长公主之子,崔景谌。
……
成国公重伤昏迷,元月郡主也受了惊吓,在闺房里静养。
我受了些皮外伤,将养了些许时日,期间长公主派人来送了些创药和补血益气的吃食。
崔景谌也来过一次,送了一瓶西域产的玉露膏。我的右脸被箭镞擦伤,若有不慎便是要留疤的,这瓶膏药倒是来得及时。
我向他行礼道谢,他却十分谦恭温和——「那日凶险,苏姑娘当机立断,护住了元月,理当是在下致谢才是。」
「世子言重了,小女身为郡主伴读,尽心护持原是本职。」
据元月所言,她的这位兄长一直在京郊城防营领兵,数月也不曾回家一次,原以为是如李弦那般粗莽的毛头小子,却不想是这般和风霁月的模样,当真不像是行伍之人。
「苏姑娘纯善,元月有你在身边,我也便放心了,」他话声温和,浅笑如春风,「你且安心地疗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六)
两日后的午膳时分,长公主召我去了书房。
我刚踏过门槛,一本册子便被扔到了跟前,抬首间对上的,是她冷笑的眸光。
这是我从暗格取了账册之后放入的赝品,我知假账册被瞧出端倪是迟早之事,可自始至终我的行动未落下任何痕迹,便是要查,也查不到我的身上,却未承想,还是躲不过长公主的眼睛。
到底是叱咤朝堂十余年的人物,是我自作聪明了。
「公主这是何意?」我竭力压着心底的慌乱,平静地开口。
「本宫不喜欢兜圈子,既然召你来了,便莫要再装傻了。」她走近我,豆蔻鲜红的指尖捏住我的下颚,「你可真是心思缜密,连本宫都差点儿被你瞒过去了。」
她显然是知晓了一切,也知我是萧焕安插进来的人,可未叫人捉拿我,却是私下里将我唤来此处。
我正思忖着她是何用意,却听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朱唇漾开笑意:「我那小侄儿许了你什么好处?侍妾?侧妃?」
她放开了我,悠悠地走回了案边,托起白玉瓷杯,轻轻地吹开:「小丫头就是好哄,一个情字就能将你吃得死死的,随意地许诺个名分,便让你为他赴汤蹈火。」
我站在云母屏风旁侧不敢说话,只在心底暗暗地诽腹,我明明是为了钱。
只是我这般低眉怆然欲泣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被戳中了少女心事。
却见她摇头低叹,笑得意味深长:「可惜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他心中若是有你,怎会让你孤身犯险?」
「你可知他快要娶妻了?」
他娶妻还是娶夫关我何事?我只关心每月一百两金子,可我若如实相告,长公主会不会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