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西境战事吃紧,銮驾次日便起程回京。徐万先带五千轻骑迅赶往泾州,并在泾州城内扬言大将军叶冉将马上率兵十万赶来救援,以稳住军心。
短短几日内,永昌城风云变幻,杨钦被任命为禁军左中尉,曹华为内廷枢密使,叶冉为坋州刺史,领庆州、坋州兵马共六万人前往泾州助阵邓衍。
姜昱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司马贺乱党,并很快恢复李谦左相之位,但李谦并未就此放松,而是上奏请求与叶冉一起带兵前往泾州,解泾州之围后乘胜追击长驱直入,给西蕃以致命一击,以保西境永久安宁。
姜昱看着殿内群臣,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6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臣认为不妥,西蕃地处高原,人马彪悍,若能退敌守住泾州已是万幸,再妄想凭十余万人深入腹地覆灭西蕃,只能徒增伤亡而已。”6仲说完,立即有多人站出附议。
“臣可立下军令状,倘若战败,愿接受军法处置。”李谦坚定的说道。
姜昱扫了眼殿中诸人,司马贺一党肃清后,朝廷上已隐隐有李谦一家独大之势,他何尝不想攻下西蕃,但若让李谦亲自领兵,他日凯旋而归,李家更会如烈火烹油般如日中天,这次借着机会卸了叶冉羽林卫大将军之职遣外为官,相当于断了李谦在朝中的一条臂膀,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再让李谦执掌兵权。
“此次叛乱牵连甚广,李卿还是留在朝中清扫余孽收拾残局,西蕃就交给邓衍和叶冉去吧,朕再派林阜领一万禁军在后方策应,这次就算不灭了西蕃,也要重创他们根基。”
姜昱已经如此说了,李谦不好再坚持。下朝后,叶冉与他并肩而行:“表哥,我们这次真要直入西蕃腹地吗?”
“午后你来我府上我与你详说。”
“这么大的事,还午后作什么,现在就去吧,之前只说退敌即可,现下却有了这么大胆的想法,表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李谦笑道:“你又不是没带兵打过仗,这对你算什么大事,那就现在去吧。”说完对等在一旁的阿信说道:“去告诉伯阳,让他别等午后了,现在就过去。”
叶冉在靖远侯府一盘棋没下完,王紫阳絮叨的声音就从园子一头传来:“我说鸣挥啊,不是跟你说好了今日头午我有重要事情么,南诏那个药材商的大姑娘阿凤亲自押送药材,今日一早到永昌,我正给阿凤姑娘接风洗尘就被你家阿信软硬兼施拖了出来,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还比我见姑娘还重要?”
叶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还要麻烦伯阳兄,以为就是听表哥开导开导我怎么直取西蕃。”
李谦悠然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西蕃地势险恶气候复杂,没有伯阳的点拨我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现在皇上猜忌于我,不能与你同去,你更要有完全的准备才好。”
王紫阳看着叶冉的黑子就要落败,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去,坐一边去,看我怎么为你反败为胜赢了这局。姓李的,你仗着官威坏我好事,看我不吃死你。”
叶冉心急如火,李谦与王紫阳却云淡风轻的对弈斗嘴,王紫阳斜睨了叶冉一眼:“要统领三军,焦躁是大忌,这点邓衍比你强多了。”
“明白,所以这次邓大哥是主帅。”
“你看看,这白子虽然布防严密,人手也多,但黑子只要出奇兵走偏锋,也不是不能赢了这局。”王紫阳又落下一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还请兄长快教我破敌之策。”叶冉以为王紫阳对灭西蕃胸有成竹,等不及他们下完,满眼赤热要拽王紫阳起身。
“别急,刚才说你什么了,切勿焦躁。另外,你何时见我会排兵布阵了?剑走偏锋那是你表哥的惯用伎俩,我方才只是替他说来的,要请教找他去。”
“谁不知道伯阳兄厉害,听说去潞山的路上你与表哥打赌,每人写三个会造反的州,你的三个可都中了。”叶冉不死心的拍着王紫阳马屁。
王紫阳伸手制止:“打住,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表面上是我赢了,但鸣挥也没输,他写的那三个州最终没有起兵造反,全是依靠部署得当,先是利用剿匪之名让张怀远进驻河阳,牵制了河阳绛州两州兵力,又及时杀了张秉坤,这三州稳定下来,才能在后来临战时避免东西两头应顾不暇,这次打赌算是平手吧。”
叶冉再看李谦,李谦已默不作声一心望着棋局,叶冉无法,只得静下心来观战。以往他多次看两人对弈,只觉高手对决观来精彩,这时仔细琢磨,觉表哥用的虽是一贯的奇诡路子,但与自己对局和应对王紫阳时的招数并不同,乃是针对二人的性格与弱点来排阵布局。
王紫阳棋技明显比叶冉高出许多,平日与李谦也是互有胜负,但叶冉之前已把棋下成半死之态,他再奋力反击也只延迟了输的时间而已,眼见再有几步李谦就可获胜,王紫阳把棋盘一推:“走吧不下了,简塘已经快等不及了。”
李谦早已习惯他这种输前掀盘的毛病,淡淡一笑,起身走入了书房。
叶冉一进门先看到一副悬挂的西蕃地形图,好奇问道:“表哥什么时候绘的这副图,我怎么没见过?”
“都是这几年6续添加详实的,西蕃不比大周,那里语言不通,他们打听道路后多数都要实地走一遭,还要了解当地一年中重要的气候变换与风土民俗,这副图要完善还需一两年,但对我们这次出兵是足够用了。”
王紫阳插话道:“你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劳,这图中多少地方是我的人采药回来给你添上去的。你是处心积虑要建功立业,倒让我跟着破费了许多盘缠。简塘,你这次回来要是得了赏赐可不能忘了我那份。”
叶冉笑道:“只要能得胜归来,莫说一点赏赐,伯阳兄就是要我在京城的宅子,我也会立马搬出来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