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嫂子要是喜欢,尽管拿去好了!”金毛很慷慨地说道。
李永看到宁小雪确实很喜欢,倒真的想留下来,抬头看了金毛一眼:“这些东西,好像不是你的吧?”
“林叔是我叔,他的就是我的,你们尽管拿去好了,”金毛笑道。
李永摇了摇头,金毛的话他可不相信,刚才那个林叔还要债来着,乡下的居民相互之间多少沾亲带故的,并不表示真的关系很近。
“等老板出来,还是我问他买吧,”李永摇头说道。
“可别!”金毛看了看厨房那边,凑到李永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别问,老头打死不会卖的,你看嫂子喜欢哪个,等会我偷偷拿过来,不能跟他说。”
李永皱了皱眉头,金毛这么做虽然是向着他的,他却不能领情,也不愿意这么做:“那算了,老板既然喜欢,我就不要了。”
宁小雪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起这些漂亮的小玩意,也注意在听,这时候也道:“嗯,还是不要了。”
“大哥,这……”
金毛急着想说话,李永摆了摆手打断,忍不住说道:“不用说了,那样的话就跟偷差不多,我们不能要。”
“我……”金毛脸上一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李永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但是看到金毛这个样子,之前的行为虽然恶劣了一点,似乎还没有坏到彻底,也有心规劝他上进。
“金毛,你在乡里,就靠……刚才那样赚钱?就没别的生计了?”
“哪能呢!”金毛讪讪笑道,回头看了一眼宁小雪旁边的小女孩:“咱平常帮着那些沙蚕贩子收购沙蚕,拿点工钱。”
李永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说的八九不离十,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人面熟,办起这样的事情来方便,不过看他们的做事风格,恐怕也不是简单的拿钱收购那么简单。到底是强作中介,抽取佣金,还是帮着贩子,从挖蚕者手上低价收购沙蚕,或者其他的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说话的时候,这里的老板林叔,端着托盘就上来了:“几位,先来点冷菜,乡下的东西没什么讲究的,就是量大,都放开来吃。”
李永仔细一看,冷菜的样式不少,倒是感到意料,原以为这里没什么人来,都要现做的,没想到还是有些现成的。
老板将都是大盘子装着的醉螺、醉蟹、白切羊肉放到桌上,更有特色的是,还有一盘子青皮的鸭蛋。
林叔招呼过李永他们,拿眼瞪了金毛他们几个:“什么收购,这几个小瘪三,为了几个钱,尽帮着外面来那些贩子,欺负乡里的百姓。吃里扒外的兔崽子,你们不要吃我的东西。”
金毛的脸色有些尴尬:“林叔,你怎么这样说,咱村里乡亲的价格,可要比别地方人的价格给得高,我金毛也是想着大家的。”
“屁,要不是南边来那些贩子垄断了市场,大家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金疙瘩,就值这么些个价?”林叔指着金毛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可怜金毛前面还气势汹汹,一副老大的样子,在这个林叔面前,却连连吃瘪。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帮大家多争取点价格!”金毛陪着笑脸道:“林叔,你看人家都在等着吃饭,什么时候上热菜啊!”
好不容易等林叔走了,金毛才又对李永笑了笑:“嘿嘿,咱们这里的人老实,弄不过那些外地的奸商。”
李永笑着摇了摇头,差不多能够听出这里沙蚕市场的一些情况,那些南方来的贩子,掌握着沙蚕销售给进出口公司,甚至是销往国外的渠道,处于产业链的较上游。
而本地的人虽然身边就是宝藏,但却因为没有渠道,只能将挖到的沙蚕,以较低的价格卖给那些贩子,赚一些辛苦钱。
至于金毛,恐怕只是给那些贩子打下手的小角色,看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还要靠敲诈勒索过日子,就知道手头并不宽裕。
至于那些贩子,其实也不过是在整个产业链的末端,占了个好一点的位置罢了,终究还是没什么地位,只能通过压榨下游的小老百姓,榨取血汗钱。
李永夹起一只醉螺,这是用一种海螺醉制而成的,这种螺壳很薄,轻轻一抿就吸出里面的螺肉,螺肉润滑筋道,滋味甜甜的,还有点酒香,让人吃了很是回味。
华夏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对于食品的加工方法,五花八门,醉制、腌制、腊制、熏制等等,都是很有特色的做工,各有风味不同,而醉制,又是其中较特别的一种,据说还有生醉和熟醉之分,用不同的酒,又能醉制出不同的味道。
“林叔家的醉螺,是祖传的手艺了,用的是自家酿的米酒,吃多了,可是很有后劲的,”金毛热情地介绍道。
“嗯,这个味道确实很不错,很有特色,”李永点头称赞道。
吃了醉螺,再吃醉蟹,同样是醉制的东西,味道却又不同,蟹的味道藏得更深,蟹肉清甜,而蟹黄浓香糯软,酒味更加浓郁醉人,而且还有股清新的鲜味缠绕在齿舌之间,再咂咂嘴,又似乎有点别样的清香萦绕不去。
与清蒸的螃蟹,甚至闻名遐迩的阳澄湖大闸蟹相比,这种个头不大的醉蟹,似乎并不逊色多少,并且有种独特的滋味,因为醉制的蟹并不经过烹饪制熟,有着自然的清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