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妙,果然妙哉。”一声沉厚而响亮的叫好声从龙椅上传至大殿,打破了殿中凝固的空气。上座的皇帝细斟起深意,不禁动容,“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凌姑娘对此又有何见解呢?”
我垂首低眉装作沉思状,其实心中早有答案,片刻后才沉沉道出“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见众大臣乃至殿上的皇子皇帝以及使者们都屏气凝神,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番闻所未闻,弥足珍贵的高谈阔论,唯恐一个分神而错过了其中的一个环节,我勾唇一笑。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而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恐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收尾,我深深的吐了口气。
殿上一片寂然,所有文武百官、王孙贵胄、使者们皆因我的一番国策论语陷入深思。只余下咬牙切齿一脸不甘的霓裳郡主与浑身充斥着阴恶嫉恨的鄢琴。
“凌姑娘的这番论国策实是令朕茅塞顿开,呵!想不到凌姑娘小小年纪就满腹经纶,如此有见地,这实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高座上的皇帝在沉思中复醒,眼眸泛光,狭长幽远地紧凝着殿中央一个小小的我,眼神犀利直看得我无所遁形。
手心不知何时已攥出冷汗,但我仍旧神色不变地垂首躬身道“皇上繆赞了,这番言论亦不过是云晞偶在书中浏览细阅到,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残书瞎作登不上大雅之堂,若云晞言语间有何失当之处还请皇上切莫怪罪。”
第一百零七章 夺夫之战
“皇上繆赞了,这番言论亦不过是云晞偶在书中浏览细阅到,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瞎作残书登不上大雅之堂,若云晞言语间有何失当之处还请皇上切莫怪罪。”
“呵!怎么会呢?凌姑娘此番论言字字珠玑,亦是令得朕深省。朕感激还来不及又岂有怪罪之理?”皇帝抬抬手,笑得一脸真挚,“想不到凌姑娘亦是博览群书的才女,此番论国之策令朕受益匪浅,不知凌姑娘刚所提之书可还尚在?朕想着借此以作借鉴。”
“这……”这些言论全凭自己的记忆所诉,哪来的书啊?唉,本是想作以应付之用的断句怎想却被这个皇帝给念上了。见皇帝两眼期待地瞅着我,我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皇上的话,那本残书是云晞偶得所阅,已是时日长久,如今想找回怕也是难寻了。”
皇帝闻言,满脸的失望,不禁叹气,“哦,这可真是遗憾了!”叹息过后,皇帝强作精神,笑容复现,拂袖道“罢了,今日能闻得凌姑娘所述的为君之道,已是无憾,想必使者们也毫无怨言了吧?”
“凌姑娘满腹经纶,本官受教了。只是人贵在自知,切莫狂妄为好,还望凌姑娘事事谨而慎行,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使臣满满的警告语气让我蹙眉,微笑地朝他昂首,得了皇帝的默许回了座。
汗湿的小手被一双大手复上,紧紧地握住,传递与我的是源源不断的热量。司徒翊眸中的坚定与赞许让我盈满了力量,紧紧地回握住他的大手。有他的支持就已甚过一切了。朝他扬起笑靥,一切尽在不言中。
美食上桌,宴席在酒肉桌上逐渐热络起来,殿上众人觥筹交错,互向皇帝奉承、谄媚着道上寿词,相互的恭维、谈笑声让大殿喧嚣回旋。
官员们奉承了皇帝复又阿谀献媚与众皇子王爷,其中被他们恭维最多的当属成王与睿王这两大未来储君人选。
成王是皇后之子,自小聪明伶俐,识得迎合讨好,甚得皇宠,被众人暗自赋于未来储君头衔,为人狂妄不羁,暗道阴沉毒辣,自被封王后收敛了不少,但仍是让群臣惧怕,遂奉承巴结的官员居多。
反观睿王这边,逢迎的官员也不少,但却输于成王的人气。众所周知睿王生性随和,自敛锋芒以礼待人,虽不怎讨皇帝宠爱,但他的聪颖才智却是在众皇子王爷中出类拔萃,朝堂上众多棘手案件皆被他睿智的头脑所调结,皇帝为他重用。所以睿王亦是皇储的第二人选。
当然这其中奉承官员远远赋于他倆之上的当属坐在我们对座的中年男子司徒邢风,他是皇帝司徒非然的异母兄弟,其势力仅亚于皇帝之下,手握暮夜国军权、财权,是皇帝唯一忌惮的人物。为人深沉阴翳,极其疼宠独女,而其女不用多说正是之前坐于他身侧一脸敌视于我,嚣张跋扈的霓裳郡主。
听得司徒翊的详解,我嘟起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他怎得惹来这么个难缠的主,这个情敌与鄢琴一样甚难对付,怎么说她的身份就已说明一切,有位高权重的王爷老爹罩着气喘得就是粗。在这个皇朝中权力大过一切,看来我这一“王妃路”怕是不易走了。
再说起鄢琴吧,司徒翊说他回宫后就听得皇帝封了一绝美宫女做贵妃,没想到那个宫女就是鄢琴。
听闻皇帝是在偶然机会下邂逅了孤冷清绝的她。而她这种冷傲孤高的性格甚是对皇帝胃口,遂将她带回宫殿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如今她在宫中甚得皇宠,势力如日中天。
对于她,司徒翊不想多言,因她之前对我的所做所为,已经让他对她失去了所有韧性与宽容,如今的鄢琴于他只是形同陌路人。
斯人已逝,如今在我们面前的人儿已是抛弃少女情怀为人妇,且她的夫还是年纪大得可以做得她爹的人物。
而且这千不挑万不选得偏挑上了她心仪之人的父皇,这也不得不让我怀疑她的动机所在。
她是如何混入宫中来的?如何鱼目混珠地使得皇帝被她所迷惑?如今权力压身的她是不是就要展开报复,对我施毒手?
想到这,我忧然转首就对上她阴狠歹辣的双眸,眸光传递的信息不言而喻。
她会想怎么对付我?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