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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飞天檐蛇（第1页）

阻止华良交一百大洋的小伙儿，名叫孙逸武。华良佩服他通明事理，与之结交为朋友。

下南洋的劳工们多数不认字，孙逸武拿着船上的契约，给大伙儿宣读。

立约人：____，今与大不列颠郎农爵士立约。本人愿往郎农公司做工，限定五年为期，工价每月20银元。或掘金开矿，或筑屋修路，凡所从事，俱听从东家命令驱遣。订立此契乃为自愿，并无胁迫，立字为照。

每月二十大洋。有人惊呼：这工价不错啊？！比得上九品官的俸禄啦，要不，咱就签了吧？

有懂的人反驳：兄弟，你实在是不知晓行情。南洋那边，矿工的正常价码怎么着也得四十大洋往上。这挖矿，是拿命换钱的行当。二十的工价，也太黑心了，万万不能画这个押。

最终，两个船舱共计三百余名劳工，议定了谈判条件：每月酬劳必须在四十大洋以上，否则，拒绝签约。所有人同进退。

三角眼翻译，知道劳工们抬高了价码，也不气恼：行。工价，你们想报多少都行，反正，我只是个传声的。但，别怪我作为同乡，没事先提醒你们，沙威船长可是铁石心肠，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签约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沙威船长及其手下似乎并无进一步动作。

但是第二天早晨，船上的劳工们一觉醒来，发现不对劲，这船的航向由原来的正南，改向了东南。

大伙儿想去找洋人问个究竟，却发现舱门被从外面锁住，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劳工们变得愤怒，开始砸门，门外的洋人守卫突然透过墙板上的洞眼，向船舱内开枪，当场打伤两人。

劳工们不再砸门，从门口退了回来。

此时，三角眼翻译掀开了船舱天花板上的一块盖板，居高临下望着船舱里的人：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沙威船长让我通知你们，不签约，就老实在舱里呆着吧，谁都别想再出来。

孙逸武仰头对三角眼道：签约的事放一边，洋人开枪打伤了人，赶紧派医生来救治。人命大过天。

三角眼皮笑肉不笑：这里已经不是中国地界，死几条人命算什么，死了丢海里喂鱼便是。别说医药，就是食物和水，你们从现在起，也休想了。不签字画押，什么都没有。

你……你这……孙逸武被对方的一番混账话，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华良这时站出来，冲三角眼一拱手：请转告沙威船长，我们愿意在契上画押，条件好商量，请赶快救治受伤的兄弟。

三角眼笑了：你是个识趣的。早这么着，不就不用闹这么一出了吗？说罢，三角眼叫人用绳索放下吊框，把伤员吊到上一层甲板去。

伤员抬走后，三角眼又居高临下说道：洋大人心慈手软，枪里只装了少量铁砂，受伤的人，只是吃点皮肉之苦，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华良又一拱手：再请问，这船怎么往偏东方向去了？

三角眼不耐烦：郎农爵爷在澳洲新开了金矿，这船要送你们去挖金，当然往东南去啦。放心，只要你们老实干活儿，工钱每年都会涨。银子，有你们赚的。

三角眼说完，咣一声盖上了盖板，走人了。

一听船是去澳洲的，舱里面的劳工们再次炸锅，他们大多数都是下南洋投奔亲友的，有确定的谋生计划，这要被船强行拉去澳洲，原有的打算就都泡了汤。

这什么狗屁爵爷，分明是绑票。呸，贼洋毛子！老土匪！众人纷纷怒骂了起来。

可是骂归骂，人被洋人关着，又被洋枪指着，能怎么办？恐怕最终还是得屈辱地签下卖身契，被卖到澳洲去……

入夜，丁少安翻来覆去睡不着。沙威船长为了让劳工们知道厉害，没有提供晚饭，就让劳工们饿着，以此让他们没力气对抗。

少安自己带的干粮已经吃完，此时，他饿的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