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这人,转得就是快!”唐桂森笑呵呵的,身子舒服地依在椅子上。
“没有,他是想让我退出。”
“什么?”唐桂森一下坐直了身子,“开玩笑!”
张世勇推门走了进来,他到唐桂森这里来,从来不敲门。唐桂森有时开玩笑说他,他就笑着说爹妈没给养成敲门的习惯。
“党委秘书来了?”张世勇开着玩笑,“以后我们得称呼你文秘书了!”
文光斗递了一支烟给张世勇,笑着也不说话。
唐桂森刚要开口,张世勇又说道,“朱玉涛,我不让他竞,他偏要上,好象是我要害他似的,这下好了吧,最后一名,弄得丢人现眼的!”
朱玉涛也是大学生,他虽然来得比文光斗早,但实际年龄还比文光斗小一岁。他身上学生气太浓,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小朱这孩子心眼还是不坏的,”唐桂森说了一句,随即又回到正题,“老张找小文谈话了,哎,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把文光斗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
张世勇一听很气愤,“当领导也不能这样,领导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真正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是他自己!”
“你小点声,小文,不用管他,明天等季书记回来再说!”唐桂森下意识地看看门,说道。
“对,等老板回来,真不想让你干,还是老板说了算。”张世勇也在一旁打气。
晚上,文光斗一个人躺在宿舍里,他也不开灯,在黑暗中念头却此起彼伏,心要静,却偏偏静不下来。
郑佳卓的电话却让这颇不宁静的心情更加烦乱起来。
第十二章 谦虚使人进步15
郑佳卓的声音很沙哑,“我感觉难受,肚子疼,发烧。”
文光斗着急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多少度?吃药了吗?小米呢?”
“不到三十九度,药吃上了,还有十多天就考试了,她们都到自习室学习了。”郑佳卓的声音有气无力。
“这个时候了,不行就去打个吊瓶!”文光斗深深体味道鞭长莫及是干什么样的感觉。
文光斗和郑佳卓是在一零年的这个时候认识的,两人常开玩笑说,这都要归功于学校的自习室。云海师院中,固定教室很少,每年到了期中、期末考试时,就得自己找地方学习,所以公共自习室就变得紧俏抢手。
也许是缘分,两人都选择了图书馆作为备战考试的场所。通常,第一天抢到座位的学生,晚上九点钟图书馆关门后,都把一本书放到桌上,标记此桌有人,勿得再占。
两人所占的座位恰巧相邻,一个冬天下来,两人慢慢互生好感,特别是郑佳卓在经历一次重感冒后,文光斗跑前跑后,问医拿药,这让远离家乡没有亲人在身边的郑佳卓感动不已,对文光斗慢慢产生了一种亲人的感觉。
恋人的感觉,最初都是从亲人的感觉开始的。就这样,两人慢慢走到一起。
郑佳卓在那边沉默不语,她不说文光斗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现在最需要他陪在她的身边。
文光斗看看手表,此时刚吃过晚饭,北方的天黑下来得早,才不到六点钟。他一咬牙,“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驾照,开远路不熟练,买车回来后还没有自己开车去过云海进药。
这是年轻时的轻狂无知还是为爱冒险,十年后文光斗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都唏嘘不已。
“你别过来,”郑佳卓反倒在那边着急了,“你还没有驾照,我就是想你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文光斗怕她着急,只好一口答应下来,又嘱咐了几句话,他才挂断电话。
竞岗的事现在已完全抛在了脑后,他开始打算起怎么去云海来。
来来回回走了四年,他自信每一个路口还是熟悉的,但从来没跑过长途,他始终有些担心,况且明天,明天如果季允祥一早过来,肯定就要开会决定二次定岗。
他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来到司机班,却发现是张平值班,他只好又打消了让值班司机一同去的想法。现在关键时候,他不想让与张德亭走得很近的张平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走到后院,发动起车来,灯光亮起,光芒直射远方。
等上了路,他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段道路啊!
文光斗永远也忘不了,无边的黑夜里,他努力辨识着道路,车开得很慢,他也很警觉,就是为了不走错路,但对面车灯闪亮刺眼,他还是在一个岔路口走了一段冤枉路,当意识到重新返回时,又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样他走走停停,两个小时的路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快到十点时,他才把车开到云海师院门口。
看着师院熟悉的大门,他把车停在路边,掏出烟盒想抽支烟,手却不听指挥,感觉肌肉僵硬,手指哆嗦。他好不容易把烟掏出来,抖抖索索把打火机点着,狠命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这才感觉肌肉松驰了一些,此时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又冷又黏。
看看时间,刚熄灯,他马上把车开到英语系女生楼下。南区与北区不一样,并没有门卫,进入校园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