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却是想起适才,安国公荣国公并其他几个被安置下的前朝旧臣都劝他务必早日采纳秀女进宫,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又提起如今皇后无出,国本未固之类的话。
他固然可以以威势压之,可是长久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况且如今大渊甫立,万业待兴,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也实在不能因为这个就令臣子寒心。
更何况,如今各臣子家中皆有待嫁之女,怕是已经按了送女入宫的念头,自己一直坚辞,却不能没有理由。
他凝目盯着秦峥,想着他们成亲已经半年,怎么至今没有动静呢?如今苏盼的肚子都已经大了,而远在凤凰城的姐姐前几日来信,说是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秦峥忽觉得路放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不由疑惑道:“你看我做什么?”
路放收回目光,打算着等再过两个月,姐姐平安生产后,务必要将游喆请来,好生为秦峥把脉。
不过在游喆到来之前,先请宫中的御医过一下脉也是好的。
秦峥侧目望着路放,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干脆先不去想了,心思便回到自己的那本《梅中秘》上。
她回想着书中所讲的空翻蝶,再看向路放,那眸中就是醉人水波流转,一时竟如秋水潋滟一般,极为动人。路放正低头想着,不经意间抬头,见她眼眸醉人,与往日分外不同,不觉心中微动,胸臆间仿佛有什么在蠢蠢而动,他怔怔看了半响,深沉的眸子竟泛起痴意。
秦峥唇边绽开一个笑来,她站起来,凝视着路放,打量着他。
路放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看着待宰的鸡鸭。
秦峥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路放的肩膀,尽量友好地协商道:“我记得,新婚之夜你曾说过,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路放点头,眸中泛起不解。
秦峥咳了下,背过手道:“既然你是我的,那如果我想做什么,你是不是都要听我的话呢?”
路放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新婚之夜,他还曾说过,无论她说什么,他从来都是顺从的。
秦峥很是满意,当下命道:“那你躺在床上去。”
路放越发疑惑,不过依然是什么都没说,躺到了床上去。
秦峥越发满意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选了路放这么一个听话的夫婿!于是她伸手,捏了捏那个坚实有料的胸膛,唇边绽开笑来。
路放看在眼中,却觉得那眸中眼波越发灵动,竟然有妩媚之意。
路放晦暗难测的眸子凝视着上方的女人,忽然开始觉得,也许所有的人都误会了。
他们说秦峥像个男人一般,丝毫无半分女儿娇态。
如今他忽然隐隐感到,其实秦峥是天底下那个最能魅惑男子心志的女妖。
他陡然想起昔年自己所说,世间惯有倾城佳人,惯迷男人心志,那本都是红粉骷髅……
曾经年少时,因家中父兄之担忧,而绝然和那倾城绝代的女子从此后再无瓜葛,少年的心性和傲气,自以为自己已经堪破这世间百态,以为自己一马踏出便走出那红粉迷障。
如今,已经身为九五之尊的少年天子的路放,平躺在那偌大的龙床上,呼吸紧促地仰视着上方那个眸间妖娆横生的女子,方才知道,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其实眼前这位,才是他命中的红粉迷障,怎么也踏不出,也永世不愿意踏出。
路放冷峻的容颜绷紧,额头渗透出丝丝细汗,他仰目望着他曾经的峥弟,艰难而嘶哑地道:“峥儿,你要做什么……”
秦峥眸中的暧昧渐渐飘散开来,她唇瓣泛起一个笑来,低首道:“你闭上眼睛。”
声音沙哑,如上好的丝绵轻轻滑过,又如羽毛扫过路放的心尖。
他握了握拳,汗滴自额头落下,咬牙道:“好。”
他其实有万分的不舍,因为此时上方俯视着自己的秦峥是那么的让人贪恋,让他不想移开双目,他知道自己的心志早已经被她捏在手心,随意把玩。
他不舍的看了她最后一眼,闭上了双眸。
秦峥脑中再次浮现《梅中秘》中所讲,唇边含笑,想着她未必肯一直这么顺从,恰见一旁的腰带,便拿了来,将路放手脚牢牢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