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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并不如烟（第1页）

九点半左右何雨柱才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轧钢厂大门，他还漫不经心地和门卫王大爷唠了一会嗑，才缓步走进了第一食堂。

红星轧钢厂有上万名工人，一共六个食堂，一食堂除了负责一车间工人的伙食，最主要的职能是负责招待宴席。

三年前一食堂的大组长谭山快到了退休年纪。何雨柱那时还在砧板上，估摸着还要有个两三年才能上灶，他却胆大妄为地私下找到了食堂赵主任，厚颜无耻地提出了想做大组长的想法。

赵主任在没有成为赵主任之前，有段时间颇受何大清照顾。何大清走后，一报还一报，他明的暗的也对何雨柱十分照顾。

对何雨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赵主任又好气又好笑。

何雨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不仅从不认生，一口一个“赵叔”，有时还耍些倔性子，像个犟犊子。感到头疼的赵主任怕他这次又犯了犟驴脾气，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好说会找个机会让他上灶试试。

不曾想天从人愿，很快这机会就来了。

厂里近期要招待一批福建客人，需要做一桌闽东风味的菜肴。四九城里闽菜馆本来就稀罕，而且那两天那饭馆里的大师傅已经有了其他安排，不能和以前一样借调到厂里来帮忙，厂里领导顿时都犯了愁。

谭山大师傅精擅鲁菜，当时也是一筹莫展。这时候何雨柱走上前和谭山说能否让他上灶试试，他可以做一些闽菜。

谭山十分惊奇，他知道何雨柱家学渊源，说他自己能做些谭家菜，哪怕做些鲁菜，谭大师傅也毫不怀疑，至于说会做闽菜那就有些搬楼梯摘星星没谱儿了。

但还有一周就要退休的谭大师傅并没有拒绝何雨柱的请求，不仅给了他机会，而且请来了食堂赵主任试菜。

当时厂里食材有限，但赵主任还是给何雨柱大开方便之门，只要仓库里有的食材都随便他领取。

试菜的时候杨厂长、李副厂长，办公室刘主任等主要厂领导出乎意外地都出现在小包厢，他们品尝着刘岚端上来的“鸡茸金丝笋”、“醉排骨”、“红糟鱼”、“爆炒双脆”这四个菜，个个赞不绝口，都觉得这味道绝对不比闽菜馆大师傅做的差，完全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且别有风味。

最终这场招待晚宴宾主尽欢，客人对食堂里的菜品十分满意，还特地请了何雨柱过去，赏了他一杯酒。

从那以后厂领导们对这个年轻厨子都开始另眼相待。

后来根据何雨柱的个人报告，厂领导又通过现场实测，发现他真的不仅擅长谭家菜、闽菜，对于川菜、鲁菜、淮扬菜这些菜系虽然算不上精通，竟然还都会一两个拿手菜，这对于一直为小灶上众口难调，工作开展难度大而头疼的赵主任来说实在是喜出望外。

谭山大师傅退休以后，食堂赵主任立即提议让何雨柱接任一食堂的大组长，享受八级厨师的待遇。杨厂长、李副厂长等领导们商量以后也一致认为人才难得，值得破格提拔。这样赵主任的提议在厂长办公会上被一致通过，竟然都没有一票反对。

何雨柱的工资从学徒十四块直接涨到了三十五块，再加上大组长岗位补贴两块五，每月合计下来能有三十七块五，这涨幅令很多人都红了眼。

但至此以后厂里每次招待宴席都能获得天南海北各地宾客的一致好评，连上级主管和兄弟工厂的领导们也都知道了轧钢厂有个手艺堪比酒楼大厨的年轻厨师。他们当中还有些人暗地里试图挖墙脚，不过一直都没有获得成功。

轧钢厂的厂领导们都觉得自己慧眼独具、决策英明，因此对何雨柱更加喜爱，甚至说得上是颇为纵容。

虽说何雨柱是整个一食堂的大组长，但一食堂大锅菜的活赵主任另外又找了一个杨师傅具体负责，一般不让他干，只让他专心小灶，全心全意将招待宴席做好就行。

何雨柱这两年也开始恃宠而骄了，由于经常没有招待宴席，他就自由散漫、一切随性，迟到早退那都是寻常事。

开始还有人到厂领导那里反应何雨柱的工作作风有问题，后来察觉到了领导们不耐烦甚至厌恶的神色，打小报告的人就日渐稀少，最终绝迹了。

何雨柱上午到了食堂里也十分清闲。

工人的早餐也就是稀粥和窝窝头，负责大锅菜的杨师傅和几个学徒早就已经忙活完了。

何雨柱才坐在他专属的大椅上，徒弟马华就从蒸笼里端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窝窝头和稀粥。

何雨柱吃完早饭，起身拿起洗干净的搪瓷缸子，从茶叶罐里拈出一小撮茶叶，泡上茶后又手托茶缸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闻着四溢的茶香，十分惬意。

厨房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喜欢自己动手泡茶，因此没人给他泡茶献这个殷勤。

杨师傅带着学徒们开始准备中午工人的午餐，何雨柱眯着眼睛，啜吸着茶汤，完全不管不问，一副甩手大掌柜的模样。

“傻柱！傻柱！你快出去看看，我看见秦淮茹向厨房这边走来了，一定又有什么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大事过来找你商量。”刘岚提着一个花布小包裹走了进来，大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看着打盹的何雨柱。

厨房里的大师傅和学徒们看到何雨柱都发怵，只有一个帮厨刘岚仗着身后的李副厂长，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她有时候来的比何雨柱还迟，时不时的还偷奸耍滑地溜到食堂外面去宣讲“傻柱和小寡妇在厨房里不得不说的故事”。

何雨柱一般也奈何不了她。

“傻柱！傻柱！你出来一下，秦姐和你说个事！”秦淮茹站在厨房门口，现在厨房里人多眼杂，而且大家都在忙活，她也不方便进来。

厨房的小学徒都抬起头，瞄着门外，露出笑嘻嘻的神情。

“傻柱！你耳朵失聪了吗？你娇滴滴的秦姐在外面像布谷鸟一般叫唤你呢？你怎么一大早来了就躺尸？还不赶紧出去！外面那位脸蛋红的都快赶上猴屁股了！你再躺这偷懒，当心晚上回去没有好果子吃！”刘岚一边削土豆，一边等着看笑话。

刘岚话音刚落，何雨柱却发出了微鼾声。

秦淮茹无论在外面怎么叫唤，也叫他不醒，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厨房。马华放下厨刀，径直走到门口，冷声道：“秦师傅，我师傅整天劳心费力的，现在实在太困，所以睡着了，你有事等会再来找他吧！”

秦淮茹又再叫唤了两声，还是得不到回应，看见马华堵在门口，丝毫不肯退让，也只好无奈掉头而去，那一副一步三回头，泫然欲泣的模样，着实令人感到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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