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梗塞落下的后遗症,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有一部分神经细胞,早已经坏死了。”小侯大夫回答地很直率,也很客观。
“既然不能恢复,那,我们何必还要这么辛辛苦苦地做康复训练?”他不由地悲观起来,觉得眼前一片渺茫。
“这是为了恢复你的生活功能,提高今后的工作生活质量。记住,恢复不是复原。哪个医生敢保证让病人恢复原样?”
“有没有让身体快速康复的妙法?”庾明迫不急待地追寻着这个答案。
“有!呵呵……”小侯大夫调皮的一笑,一看表情,就知道她下面说出来的不是正经话,“嗯,除非你能找到白娘子,让她为你从昆仑山上盗来那颗灵芝仙草。哈哈……”
“你这个坏丫头,人家一心一意地问你正事儿,你倒拿我取笑了!”庾明不由地板起面孔。
“庾省长,你心里这么着急,是不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小侯大夫这一次认真起来,“我看你血压高那么顽固,肯定是心里上着火呢!”
“是呀,不瞒你说……”庾明看看屋子里没人,第一次向一位医生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哦,这么说,你的身体状况,关系到这次选举,关系到你的政治生命?关系到你的仕途生涯?”
“是啊!”庾明深深地点点头,“你想想,如果我这么一拐一瘸地走进会场,走到主席台上,哪个人民代表还会选举我当省长?别说以后出头露面了,就是走到主席台上对大家说声‘谢谢’,我都迈不出正规的步子来。哪怕是选举那一天让我有十分钟、八分钟的好形象,也不枉当初人民代表对我的期望啊!”
“嗯,十分、八分钟的良好形象……”小侯大夫迅速动起了脑筋,“让我想一想。记得我在‘中康’学习时,有一位外交部官员,也是得了你这病。他请求医生,让他能在人民大会堂会见厅里走十米好步子,就可以完成接待外宾的任务。后来,不知道专家想了什么办法,果然实现了他的愿望。嗯,我这几天和北京联系联系……”
“谢谢你小侯大夫,让你多费心了。”庾明连忙抱抱拳头。
“也谢谢庾省长对我的信任,能和我这个小丫头说了这么多知心话。说实在的,病人的心理康复比肢体康复更重要,你能把心里话都讲经我听,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如果你总是憋在心里,长期下去应付觉得压抑,那对你的肢体康复是不利的。好吧,我尽快给你消息。”
“真的谢谢你,遇见你这样的大夫真是我的幸运!”庾明像是一下子看到希望,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不客气,”小侯大夫立刻讲述了另一番道理,“庚省长,说实在的,干我们这一行,让病人恢复某些功能并不难,但是,要想病人克服心理障碍,讲出自己心里的话,甩下包袱,心情舒畅地投入康复训练,却是很难很难的。因为心情忧郁,很多病人常常达不到康复训练的效果,或者是即使达到了某种效果,也因为心理负担过重而难于发挥出来。今天,你和我讲了这么多心里话,说明你这个大省长瞧得起我。来了,为了你快速康复,咱们换一种训练方式。”说着,小侯大夫干脆放弃了正在进行的按摩动作,转身从训练架上拿来了一副跳棋玩具。
“怎么,不训练了?玩跳棋?”庾明一下子没看懂。
“来吧,省长,就算是看见咱俩下跳棋,院长、主任也不会批评我和你玩。”
“难道,这也是训练项目?”
“庾省长,别问了,走吧,红者先走;我先跳一步。”小侯大夫跳出了一步棋。
庾明习惯地伸出右手,刚刚拿起棋子,小侯大夫立刻喊了一声“错。换左手!”
“左手?”庾明眨了眨眼睛,“我的左手,是病手,不听使唤呀!”
“不听使唤才要练习呢!告诉你,这就是手的精细动作训练科目,今天我陪你下跳棋,将来还要求你用左手拣黄豆,抓扑克,什么时候你觉得左手可以了;这个项目才能结束。”
“哦,原来是这样。”庾明费力地伸出了左手,等他抓住棋子,跳了一步,胳膊竟累得发疼了。一盘棋坚持走下来,已经累得浑身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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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累了吧!别看是下跳棋,这项目不比走路轻。嗯,你歇一会儿吧!我去打电话……省得你心里着急。”
小侯大夫跑到主任室去打长途电话了。庾明在训练室里练习摇臂动作。他听到小侯大夫不断发出的询问声,但是效果似乎不太理想。因为他没听到她那习惯的欢呼声。
后来,他看见她摔了电话走出了主任室,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查电话号码薄,打了几个不见回应,只听见她气急败坏地牢骚声:“怎么回事儿,都是空号?妈的,你们这睦混蛋,换了卡号也不告诉我一声!”
小侯大夫打电话打得声音都沙哑了,庾明觉得不好意思,告诉她不要着急,实在不行,明天再打。他刚刚要安慰她几句,下班铃声响了,小侯大夫赶紧跑回更衣室里换了衣服,和大家一齐去百花园等候通勤大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