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
话音归拢到面前,在场纷纷起身相迎,唯独宁谌端坐在一处。
来人摆摆手示意不必那么多,目光对上他时明显亮了亮,“你打小就眉清目秀的,这么多年没见果然一表人才”。
眉清目秀?不愧是文化人。
傅庆鸣想笑却不敢发作,憋得止不住的抖动,稍稍往旁瞟了下,
宁谌这才起身,握上他的手也迟迟不松开,只是扬着浓烈的声线,“陈老看人的眼光准,这话想必是我家老爷子向您提的吧”。
“提过提过,男娃女娃你爷爷就这一个词,我跟你家老爷子还有你们宁家那个管家王志勇那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情谊,我们三个年岁是老了但情谊不减,想当年我们也是意气风发,决心要干出一番事业”。
老头子忍住了有点想掉泪的冲动,
“只可惜你们家老爷子走得早,想当年我在一厂工作,整个一厂整个市区谁不说你家老爷子好,有情有义人也正派,他的群众基础就是那时建立起来的呀”。
“想当年”,
“咱别想当年了,聊聊现在”,宁谌立马打住,斟茶的动作沉稳利落,指骨间都蕴着热气里的清香。
陈安红了鼻头还是一脸真挚,“现在我退休了”。
“没了?”,“啊”。
宁谌浅笑了声,将冒着热气的紫砂茶盏移到了陈安手边。
退休生活确实没什么可聊的,无非喝茶的时候谈天说地,遛鸟的时候比比鸟笼。
他约见陈安这老头前就事先打听了番,先礼后兵那套他熟捻,虽然这老头子越活越像小孩儿,
但毕竟是能从高位上安然退居的人,没本事也有头脑,他自然不能随意应对。
“那陈老听我聊聊如今”,
男人一手拉开了座椅,陈安嘴角扯笑刚要落座,岂料他长腿一跨便侧身坐了下来。
“陈老这些年转战商场,和顾氏的交情不浅,顾氏的董事会里也以您为长,以您现在的魄力和心气看,还是不减当年”,
“您去坐主位。”
“哦。”陈安应了声,他坐主位不是理所当然,为什么要被他安排。
典型的甩个巴掌再给块糖吃。
陈安没否认,接着他的话打趣起来,
“你可别捧我,你们宁家家大业大,我年轻时候要是有你小子的眼光和胆识那么一半,也不至于前半辈子跟在你家老头子后头做事”。
傅庆鸣不动声色,仰头喝茶顺势朝老头儿打量过去,
茶喝不明白但话听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