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衍这才笑盈盈放了迎春,对着祺大嫂子五嫂子直拱手:“有劳有劳,他日叔子摆酒,两位嫂嫂一定多喝几杯啊!”
祺大嫂子哂笑起身:“得勒,这可真是媳妇娶进门,媒人摔过墙,老五家里,我们走吧,免得别人嫌弃。”
五嫂子乐呵呵应和着,跟迎春夫妻告别。迎春再三挽留,两人恳留,执意告辞。迎春只得使个眼色吩咐:“晴雯,绣青,送大奶奶五奶奶出去。”
晴雯绣青得令,一人提留一个小包裹将二人送至二门。二门出门展开,却是每人一个荷包,两块银红锦缎,银块尚在其次。两人家里都有十二三岁的大姐儿,料子正好小姑娘做春衫,妯娌相视一笑,暗暗夸赞迎春回事儿,不叫人白耽误工夫。
却说这边祺大嫂子刚才跟张舅母照了面,闻听太医之话气哼哼去了,他们知道水母脾气,这两下里只怕要吵吵起了,也是水衍前来顶缸,她二人估摸着时间告辞了,一路生怕遇见水母被缠住,若是见证他们婆媳将相和,他日买难眠尴尬,这条路却是要竖了。他们仰仗迎春水衍之处还多呢,不想做他们一家子磨芯子,出门三进来,那是脚步如梭,急忙忙告辞出了门。
绣青不免跟晴雯嘀咕:“奶奶们这般飞奔,不知道还以为撵牲口呢!”
晴雯笑道:“就你爱嚼蛆。叫我说,他们是怕被牲口撵呢!”
绣青指着晴雯笑:“晴雯姐姐,你这一张好嘴啊!”
两人笑嘻嘻回头,迎面碰见张舅母一行人。二人忙使了小丫头前面通报,她两个敛衽见礼。
水母方才被她主仆挤兑,虽是自己不对,却是一时难以回心,灭有好脸色的。张舅母十分热情:“你们两个丫头不在奶奶跟前服侍小少爷,到跟这儿来说笑,看我不告诉你们姑娘,把你们一个个赔了女婿去。”
晴雯笑盈盈上来搀扶张舅母:“舅太太,您好没喝上酒,倒先醉了呢!”
张舅母哈哈笑起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迎春院子,叶儿雀儿站在门前迎接:“姑娘姑爷,姨太太太太来了!”
迎春要起身,却被水衍拦住:“我去迎!”
张舅母进房,迎春敛衽行礼。张舅母快步拉起来就笑:“外甥女儿,舅母又来看你了,可好些儿?汤药喝了呢?”
其实迎春根本没有胎位不稳,只是张舅母诈兵之计!
迎春当着水母不好意思装病,想要站立伺候。
张舅母毫不客气拉了迎春在窗下坐下了,不住口询问:“肚子还坠么?头还疼么?放宽心啊,一定要心情愉快才好呢,头一抬可是马虎不得。你们年轻不晓得厉害,可别使性子,要好生听太医吩咐,卧床休养啊。”
水母刚被水衍搀扶着坐下,张舅母一声笑:“你婆婆已经知道错了,跟我后悔的不得了呢,你婆婆是长辈,虽然错了,小辈儿也不要太计较,就让你婆婆跟你陪个情儿也就是了,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啊。”
张舅母说这话,见水母不停暗示兀自坐着没表示,不由提高声量:“要听舅母话,有什么委屈告诉舅母,舅母替你做主,可不许再怄气生气,要当心孩子啊!”
迎春笑道:“舅母家里也忙,外甥女儿哪敢麻烦呢?”
水母被张舅母使眼色,哪里肯就此屈服,一时间坐立难安。
张舅母几好笑又好气,只得顺着迎春花,暗地提点:“我忙什么啊,有子不要父上前,家里有呢表嫂们,我不过坐着说几句罢了。“
水母闻言眼皮子一跳,张嘴就喊水衍:”衍哥儿,快些给你媳妇作个揖,就说太太年纪老迈,有省得社稷大事,朝堂事情也不懂,一时着急,说了什么了自己也不记得了,叫你媳妇莫生气,安心养下哥儿,就是我们水家功臣呢!”
喜事
却说水母也没笨完;听得张舅母一句有子不教父上前,眼眸一转拔高姿态,吩咐儿子水衍给媳妇代为赔情。水衍当然乐得做这个和事老;自己也好清静清静,他可不想整日家做磨芯子。跟他老子似的折在女人手里。他不会忤逆母亲,却也不会听任老娘,夫妻交恶,妻离子散。如今老娘退一步,有了其乐融融天下大同的机会,莫说赔不是,就是负荆请罪又何妨?
水衍当即长揖点地:“母亲一时情急,娘子”
水衍代替水母赔情;张舅母在侧,迎春岂会当着外人坐而受礼,传将出去岂不落个嚣张跋扈名声?忙着一闪身将身子藏在张舅母身后,嗔道:“为妻只求一家和睦,别为了旁干之事生分了,岂敢受夫君之理?还不快些儿起来,当心舅母笑话。”
张舅母却是不肯放过水母去,这一次轻巧了,下次不定再犯,将迎春推到身前,受了水衍一礼:“父债子还,理所当然,你今日受了这大委屈,又跪又哭,差点伙计子嗣,这都是水衍小子做事不分明,受他一礼又怎的?”
迎春杯张舅母趁着受礼,水衍知道这里不行等下难得跟迎春相对,忙着躬身长揖:“母亲年纪大了,外面的大事不明白,倒叫娘子受委屈,这都是为夫的不是,还望娘子海涵!”
迎春被张舅母坤着受礼,不得动弹,只好玉手款摆:“做什么,做什么?快些起来。”
水衍见迎春脸色依旧沉静,知道他心结未解,想起太医所言,胎儿不稳,不能再受刺激,如今这般郁闷光景可对孩子不好。一时i型呢里不知如何和是好,那眼睛瞟着张舅母使眼色。
张舅母虎着脸,把眼眸一瞟水母,嘴里趁着水衍:“合手言欢将相和,衍哥儿,你媳妇不笑不做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