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陪同雨凤买完糕点之后,就回家了。
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踱着步子去了天虹的闺房。
天虹屋子里还亮着灯,云飞站在外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屋里她正在为念菲唱摇篮曲的声音。低压的歌声,让他觉得很舒服。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真正把天虹当过平等的女人看待过,他只是当她是妹妹,仅仅只有妹妹而已。但是,今天,她对他忽视的态度,突然让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而且现在这样听着她唱歌的声音,他也觉得此刻天虹在他心中的样子,似乎不只是妹妹。
可能天虹从小到大都跟着他,喜欢着他,还无条件的对他好,他便以为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了,所以,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可是,有一天,天虹不在对他好,不在重视,喜欢他了,他就觉得受不了了。就像今天,天虹不过是那么空洞的看了他一眼,他就觉得被人打到了地狱一般,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厢房上,突然跳下来一只猫。
嘎吱一声,撞倒了地上的花盆。
云飞突然惊醒!!!
他刚刚在想什么,到底想了什么。
他爱的人只有雨凤姑娘而已,只是雨凤姑娘而已。
天虹,他只当她是妹妹。
对,他只当她是妹妹。
云飞懊恼极了,为自己心中龌龊的想法懊恼,也为自己对雨凤姑娘的背叛而苦恼。他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天虹的房间。
然后仓皇而逃了。
天虹听到外面有东西碎掉的声音,轻步开门出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又叹了口气进去睡了。
后来展家的一些天,都静极了。
展祖望整天整天的望着飞花阁的方向,想着自己活蹦乱跳的孙子。好像自从云翔他们搬出去之后,这个展家就没有活力了。云飞每次只有在吃饭的时候看的到人,其他的时间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时候,展祖望竟然有这么一种错觉。
他的大儿子,展云飞到底有没有回来。
是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吗?
他察觉不到,很难察觉到。
☆、谁伤了云飞
一连十天都没有收到云翔的来信了,诗妍整夜整夜的难眠。若不是有小孩要顾着,她定是不管一切的要冲去上海了。
而云翔是在三天前收到天尧和诗妍的信的。
诗妍信上说,在桐城,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她每天只能守着待月楼找点乐子。而且最近,云飞也不来待月楼了,弄得一点趣味也没有。云翔看着信,竟然能想象出诗妍坐在阁楼上了无生趣的看着底下的样子。诗妍的信,是写的极有张力的那种,虽然说的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但是在她的笔下都觉得好笑万分。云翔每次看完,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对家那头的担心也放下了许多。
相比诗妍写的信的长度,精度,天尧的信就写得相当有失水准了。
短短九个字完结。
“我心情欠佳,无事上报。”
想来,天尧还在为天虹和云飞的事情懊恼吧。
可是诗妍信上没有提,云翔当然不得而知了。
他这些天,为与日军谈判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他被人拿着枪直指脑门,对方是山野大佐,驻上海的日本最高军官,云翔初见他时,刚说完自己是黄金荣派来和他谈判有关上海停战事项的,就被他一枪顶住了。显然,对方是质疑他有何本领能担此大任。
在那之前,夏天明的手下,众多的有这样的疑问,明明是一个荒废了近十年的军人,偏偏刚出茅庐就得到如此重担,他们当然会不服,当然会不认同了。
云翔来之前就想过了这样的场景,而且他也明白手下人的看法,可是当自己选择接手时,这一切,他就有准备了。
但是说死亡接近时不害怕,那是假话。云翔怕,他固然是怕的,但是他心里更害怕的却是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夏天明带上用人唯亲的头衔,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整盘计划。所以正是因为这些更加让他害怕的事,死亡反倒没那么恐怖了。
他直挺挺的站着,笑着道:“日本军人接待客人的方式很震撼。与法国人完全不能比呢。”
山野大佐品位了好半天,然后用枪抵了抵他的头,问:“你说你是什么名字?”
“展云翔。”
那天的谈判,并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