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教:同为单身情如胶,惺惺相惜忘年交。
宠溺阿尖把情搅,伦理相左两断交。
话说蒋李氏的丈夫蒋明儒先生治家有方,每个姨太都均予一笔价值不菲的财产。所以在世时三房媳妇彼此之间姐妹相称,无隙无嫌,和睦亲昵。
丈夫过辈后蒋李氏依靠这笔钱财维持日常生活,虽然已经没有了丈夫在世时的随意宽用,但勤俭持家,不妄奢费,日子却也居常饶足。
话回前头:蒋李氏毕竟读过几年私塾有文化、有见地;自与花妹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后,每每见到花妹无底线的满足小阿尖的各种要求,都要和她较较真,纠纠错,说说理。花妹起初都能“嗯,嗯,嗯。是,是,是。”嘴上答应,有时行动上亦会稍有改善;后蒋李氏说得多了,花妹就用沉默或者回避话题来应付蒋阿姨的规劝唠叨。
岁月流逝,白驹过隙。小阿尖已然长成一十二岁有“道”少年。但是他那细眼猴腮瘦如竹竿的皮囊加上淘气失格,有的却是歪道。
种种劣性怪行,令房东蒋李氏为之侧目担心。尤其不堪的是陈阿尖在花妹宠溺惯纵下从单纯稚气的放肆娇妄渐养成顽皮过度,任性乖张。可花妹仍然对儿子陈阿尖唯唯诺诺,从没说个“不”字。完全依其自由而为。
有次,蒋李氏见家门口围了许多邻居,一看原来又是花妹坦护儿子陈阿尖在与人理论。事后,蒋李氏找花妹道:“妹子啊,你啥事都不让儿子陈阿尖做,造成他整天游手好闲,
惹事生非,是否可以让你儿子去上几年学?懂点道理?”
花妹道:“上学?哎呀,蒋阿姨,哪里有钱供他上学。”
蒋李氏道:“这样吧,你可以送阿尖到街西头王秀才的私塾读学,先生束脩由我来垫支,将来等阿尖会自己赚钱了再让他自己来还。”
“哪能这样呢?现在已经麻烦你够多的了。”花妹感激道。
“没事,不能就这样看着阿尖混下去,会害他的。下礼拜一就把他送过去。”蒋李氏道。
花妹张罗,备齐笔墨纸砚等一应念书物件。
礼拜一。
陈阿尖被妈妈花妹和房东蒋李氏两个女人送到街西头王秀才的私塾念书。
两个女人送完陈阿尖回来仅一个时辰,陈阿尖就被私塾的同学陪送回来了。
花妹诧异道:“宝贝,你怎么回来了?”送他回来的同学说:“他听课一直打瞌睡,还打呼噜,老师没法讲课。”
礼拜二。
花妹催促陈阿尖去上学。可是仅半个时辰,陈阿尖自己晃晃悠悠跑回来了。花妹道:“宝贝,怎么又回来了?”陈阿尖翻着白眼道:“那个鬼老师拿着戒尺打同学的手心,我怕他也要打我,所以趁鬼老师上茅坑时,把鬼老师的戒尺偷出来扔掉了。后被鬼老师知道了,就把我赶出来了。”花妹瞪大眼睛道:“这个老师怎么还会打人?”
礼拜三。
辰时,天已大亮。陈阿尖还在床上蒙头大睡,花妹已经把早餐做好,摆上桌。花妹走到床前,拍拍陈阿尖道:“宝贝起床,上学要迟到了!”陈阿尖揉揉眼睛,懒洋洋地朝里翻了个身。
“宝贝,快快快。隔壁曹小二已经背着书包走了。”花妹摇晃着陈阿尖的身体催道。陈阿尖终于伸伸懒腰打着哈欠坐起来道:“好吧。”拖拖沓沓吃好早饭,慢吞吞的上学去了。
未料陈阿尖还没到半个时辰就又回家了,手上还摇晃着一张纸。
花妹问道:“宝贝怎么啦?咋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鬼老师板着脸一本正经地专门对着我说了一通‘子乎着也叽里咕噜’不明白的话,不耐烦。趁鬼老师转身、把他的凳子抽掉了,鬼老头摔了个大跟斗,真好笑,哈哈哈哈!”陈阿尖扬扬手上的纸道:“这是鬼老师叫我给家长看的,说是以后不要到他那里去听课了。哼,我才不稀罕呢!”
“算了,算了,不上就不上吧。”花妹听后道:“宝贝,把你带回来的纸拿到里面给蒋阿婆看看,写的啥东西?”
陈阿尖颠颠走到后面把王秀才给的纸拿给蒋李氏看。蒋李氏接过纸,见纸上写道:“该孺子已成缺德欠仁的青皮油子,顽皮已然入骨,敝人不可教也。”
蒋李氏望着陈阿尖摇摇头叹道:“罢,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