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十分激动,丽儿知道自己得十分小心地回应他,最好别去刺激他,人被关那么久不疯也疯了。“那当然是真的,你看得懂字呵!那一定可以认出是不是她的‘真迹,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
艾力克那双暴凸的眼忽然变得黯淡且悲伤,情绪转变之快,令丽儿怔愕。
“开门让我出去。”他悲凄地说。
“啥?这……”这就不是她的管辖范围了,她是答应送信,也想弄明白克莱门特是为了什么理由囚禁他,但她可没说要放走他哩!
“求求你……拜托你……”他近似呜咽的请求,忽然他消失了,像是“滑落”到门板下,随即传来啜泣声。
丽儿曾遥远地听过他可怖又可怜的哭声,就近的听,她都禁不住鼻酸想跟著掉泪!
“我是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但你情绪这么不稳定,看来应该接受治疗,不该出去‘趴趴走。”丽儿心软地说。
“我要跟黑泽月一起走,不会妨碍了大哥,请你相信。”艾力克那张吓人的脸又突然出现,一副极力保证,极力想维持“正常”的模样。
“你妨碍了你大哥?”丽儿完全听不明白,却看得出来,他想取得她的信任。
“黑泽月沦为风尘女郎全是为了她父亲……而她父亲和大哥有过节!”
乍听之下这个故事精彩可期,丽儿很好奇。“可以说来听听吗?”可是万一他说的是疯言疯语,那她不就被“装哮维”了?
“你听我说……我和黑泽月在日本相识,那时她已是个阻街女郎,但我们相恋,我不在意她的身分执意娶她;但大哥查了她的身家后极力反对,甚至控制我的行动,阻断了我和她往来……”他说著情绪又激动了。
丽儿判断他的说词和黑泽月是吻合的,她真怀疑他其实根本没有发疯。“克莱门特为什么要反对?”
“黑泽月为何沦为阻街女郎,全是因为她父亲黑泽熊。黑泽熊是大哥在日本设立投资顾问公司的总经理,他却掏空公司资产,还做假帐来瞒骗大哥:事情爆发后,害得所有旗下公司的股价一度暴跌到谷底,后来大哥做了危机应变,股价也回稳,黑泽熊鎯铛入狱……那就是大哥断绝我和黑泽月往来的原因,大哥怀疑她意图不轨,但她分明不是,她是个好女孩……而我们相识时,她根本不知道我大哥是克莱门特。”
“那也莫怪你大哥了,谁要她老爹那么做?”换作是她,也会阻止吧!丽儿想。
“可是那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个好女孩,我们共同拥有过许多甜蜜时光……”他说。
丽儿瞅著他眼中那抹光华,心底很同情他,但她真的很想弄懂一件事。“他们都说你疯了,你自己觉得呢?”
“我装疯,以为大哥会把我送到疗养院,那样我就可以逃到日本,带著黑泽月私奔,没想到他竟把我关在房里,与外界隔绝了。”艾力克十分苦恼。
丽儿听了也觉得不忍,但她不能因为同情他,而把他放走,因为她实在弄不懂他的精神状态。
“这样吧,你写封信,我替你传信给黑泽月,她今天傍晚还会在外头等我的回音。
“我没有纸笔,这房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他说。
丽儿立刻心生警觉,他都能把椅子弄断,而把克莱门特剌伤,笔那么尖锐的物品在里头,那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了……想了想,她忽然有个不错的点子!
“你等等!”丽儿很快地回到自己房里,从小包包里拿出数位相机,试试有没有坏,没想到竟还能用。“还挺耐摔的。”她很开心地说,赶紧再到艾力克门前,看见他仍把脸“塞”在匣门上等她。
丽儿拿相机对著他说:“你快把想说的都说了吧,她可以从这里看见你的形貌,也可以听见你说话呢!”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艾力克不解地问。
“这是数位相机啊,你被关几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呵!”丽儿笑说。
“我忘了自己究竟在这里多久了,感觉有八百年了吧!”艾力克很无奈。
“那简直可以媲美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了。”丽儿爱莫能助地耸耸肩,随即又正经地说:“来,开麦拉!”
就这样,丽儿拍下了艾力克的“生活照”,预备黄昏时找机会把相机送到侧门给黑泽月瞧。折腾了老半天,她又回到房里,仔细把相机收回小包包里,睡神又来跟她打招呼了……
她小姐躺到床上,沈重的眼皮即将关闭……忽然,她又想起一件天大的要事!
她还没打电话给痞子何璨璨,她该快点打电话,这是个最好的时机啊!台湾现在约晚间八点,痞子应该还没出门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