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楚闻娟感到头皮的血管已成黄河奔腾之势。
“其实你完全可以对人态度和蔼一些。”
“我向来如此。”
“刚才牛红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她这人总是喜欢开玩笑。你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而且说的话似乎有点……呵呵,不太尊重人。”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特别所指。”她慌忙解释,“谁都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拿别人缺点开玩笑的人,况且长得胖又不是什么缺点,显得富态,我想胖还胖不起来呢。‘对待嫌疑犯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工作信条。要不我现在就去给她道个歉你说好不好……”
“那倒不至于,牛红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过两天就没事了,相信我。”乐逸天轻描淡写地说。
楚闻娟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医院。乐逸天要看望几个老同学,先行离去。楚闻娟回到石府,发现门前围满了记者,她巧妙地避开人群遛了进去。乐逸年寸步不离地守在电话旁,期待各路侦查人员能带回好消息来,直至夜幕降临,也没有收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楚闻娟有气无力地说。
“让阿根送二位回去吧。”任水过来体贴地说,“请二位稍候,我去叫他来。”
坐在后排座上的楚闻娟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线索的一无所获早在预料之中,可留给乐逸天如此糟糕的印象却与她先前的料想实在大相径庭。对天上掉下来的帅哥本就缺乏心理准备,这下倒好,一不小心又把本性露出来了,无提纲式地毁于一旦。能怪谁?还不是都赖自己。楚闻娟的恋爱规划完全是一笔糊涂账,这么多年从没理清过。古往今来的模板比比皆是,从卓文君到杜十娘,所有理论性可能无一不被列举,然而极端的爱情模式终究不能纳入平凡人的承受范围,一如孔孟桀纣,冥冥中少之有少,概率只能以PPM计。当佯装羞怯的假天真已然没有了漫天要价的资本,由教训累积质变而成经验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乐逸年也显得烦燥不安,看得出这起案子带给他不小的压力。结果对他前途的影响注定是没有中间选项的,要么一帆风顺,要么荆棘满布,全看未来几天的表现。重压之下,湿热的天气成了他发泄的替罪羊。
风挡玻璃下放着一条卷曲的毛巾,乐逸年把他拉过来就要擦汗,不曾想却从里面掉出一个东西,乐逸年定睛看清了那个物体的形状,不由得大叫一声。
用不着见过,他也能猜出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勃朗宁M1910。
第十七章 手枪
屋外里泛起的嘈杂声,引起了石中谨的注意。他神情憔悴,显然未从丧妻中解脱出来。
“出什么事了?”他无力地问道。
“石先生,好消息——凶器找到了!”乐逸年兴奋地冲到石中谨跟前,觉得表情不应过于喜庆,于是压低声音说:“点四五口径勃朗宁M1910手枪,一点不差!您看看,是尊夫人不见的那一把吗?”
他小心地展开毛巾。
“我不太敢肯定,这样的手枪看起来都差不多。”石中谨谨慎地说,“在哪里找到的?”
“您一定想都想不到——在您的汽车里。”
石中谨打了个激灵,邀功心切的乐逸年一点儿没有觉察。
“谁能想到丁宝根这小子会把枪藏在那里……”
“阿根?不可能是他!”石中谨大声叫道。
“您别着急。是不是他,我一审便知。请等我的好消息。”
乐逸年进门前,先对着墙把刚才的媚脸板好,而后才推门进去。楚闻娟刚好相反,笑容如花朵般绽放。四五个巡捕也加入其中,以扩大审讯阵容。
“楚小姐,我根本不知道手枪怎么会到车里,”听见有人进屋,丁宝根蹭地从椅子上窜起来,目光急得没了目标,见人就照过去。“一定是有人栽赃我!”
“不要这么激动,我也没说是你做的。”楚闻娟安慰道,但她的话没起多大的作用,丁宝根抖似筛糠,脸色铁青,眼见就要上不来气了。
“有人要栽赃你,谁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不会无缘无故产生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吧,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随便把谁抓起来的。”
“我只是这么认为,并不代表怀疑谁。”丁宝根说,“手枪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的,我们都很清楚。有人从石太太的卧室偷走了它,杀死石太太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汽车里。我想大概是这样的,你觉得呢?
“就是这样。”
“阿根,请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你锁上车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