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种信号,营帐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只待颉利摔杯为号就群体而攻。
颉利没有选择立即动手,他的视线瞥过面无任何异常的吴风,蓦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愉悦仿佛无比欢喜,却又陡然沙哑下来,只见他面沉如水:“本人尚有一事想要向风尊讨教:数日之前,大草原上忽然从南而来一群妖僧,他们见人就杀,状若疯狂,凶恶非常,使得我草原儿女死伤无数,我突厥狼骑连连出击,方才将这群妖僧一个不落,斩尽杀绝!”
“来啊!”颉利大喝一声,帐外立即有四名突厥武士掀帘进入,他们个个手捧一只金色锦盒,里面赫然装着四个闭合的双目流淌血泪,光秃秃黯淡灰白的头颅。
宋师道骤然色变,他已认出这些头颅的主人。
颉利长声大笑,杀意几乎毫无掩饰,“除了这四名恶首,尚有两百多个秃驴被我下令斩首,为此足足付出上千狼骑精锐以及更多突厥百姓的生命。而有人告诉我,他们来自中土最大白道门派之一的静念禅院,都是佛法修为精深的大师。还请风尊告知本人,他们该不该杀?”
吴风哂笑一声:“确实该杀。”
颉利深深注视吴风一眼,道:“但这还不够,我突厥人的鲜血不能白流!中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翌日当我突厥铁骑南下之时,便是鲜血洒满中土大地之时。”
宋师道拍案而起,长剑出鞘。
赵德言、墩欲谷、伏难陀身形掠动,站在营帐除却颉利的另外三个区域。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居于中首之人,气机交感下任何一丝破绽都会引得他们联合强招破袭,将使劲浑身解数,直至彻底将对方击杀当场。
丝毫无有动怒之意,只见吴风淡然说道:“区区百人就能交换突厥十倍之数,也不知偌大突厥人口几何,就不怕亡族灭种?”
颉利哈哈大笑,旋即转为森然,道:“不错,中原确实地大物博,英杰辈出,然而当我突厥铁骑联合十万、百万之众,这股力量足以毁灭一切敌人!”
吴风悠悠一叹,长身而立。
半晌之后,只听他徐徐说道:“昔日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里面的‘我’指的并非释迦牟尼本身,而是指的全体人类的每一个人。人在宇宙中是顶天立地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决定著自己的命运,而不必听命于任何人或任何超乎人的神。”
“以人成神,超脱万物。这,便是吾之道。”
下一刻,惊人的气压从吴风周身轰然散发,如怒雷霹雳,势如洪涌,狂风骤然涌入偌大的营帐,一道魔神般的身影长发飘扬,一步一步踏入场地中央。
在场的无不是当时最顶尖的高手,见此一幕无不勃然变色,狂风涌动中各自暗运深厚功力抵住身形,但见风尊此人周身尽皆破绽,又似高山仰止般的完美无瑕,这种欲发而不得发的憋闷感让他们几欲吐血。
场中,但见吴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凛然高喝:“吾乃天,无天之天!”
气浪勃然爆发,仿佛无数刀风割面破袭,轰然巨响中,账内茶几灯台酒樽尽数开裂,脚下的名贵地毯“哗啦”一声撕裂成片片碎步,一股冲天而起的气流将巨大的黄金营帐整个颠覆掀起,露出外面大草原的景象,只见周围狂风暴卷,一片飞沙走石
。
原本守卫在帐外的十几名突厥武士如同断线的风筝高高抛飞出去,落地的时候七窍流出暗红蜿蜒的血迹,赫然是被这股暴烈的气浪硬生生轰碎内脏。
此处的动静自然惊动整个燕集,附近数十营帐同时被掀开,几千突厥武士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朝着中央营帐扑去。
“世上怎有如此可怕之人!此人的武道修为赫然已达神鬼莫测的境界!”
赵德言等人在最后一刻翻身突围,彼此互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底的震骇之意,他们几欲转身就走,但更深知这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颉利和他身后的可达志身形疾退,和朝着四处扑来的数十名突厥高手汇合在一起,这群人将会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没有时间思考,电光火石基安一人冲向高空足有四五丈高,却是赤眉高瘦的墩欲谷首先动手,劲喝如雷道:“大汗有命!动手!”
他在空中高速旋转,冲至顶峰后又倏然由升至降,凌空朝吴风扑了过来,就像鹫鹰从高处滑翔下降攫取草原上钟爱的美食,携带着一股灼热火劲席卷而至。
第62章神魔大手印
赵德言和伏难陀对视一眼,齐齐强攻而出,只见伏难陀狂奔几步忽然腾空跃起,双腿抱膝身体蜷缩,脑袋钻进裆部,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的肉球带起阵阵劲风冲向吴风。
赵德言身形如电射出,朝着吴风的额头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乃赵德言毕生魔功精华所在。把敌手完全紧锁笼罩,五指箕张,似缓似快,拙中见巧,变化无穷,乃赵德言压箱底的本领“归魂十八爪”的起手式“朱雀拒”。
在他们身后,尚有十余名突厥高手比他们慢了一线,手中刀枪剑戟撕裂空气朝着吴风周身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