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伤势颇重,坐馆大夫觑着林然几人身上的衣料首饰,便大着胆子在方子上添了几味贵重药材。
贵有贵的治法,贱有贱的活路。
这女子能救活,但是救一条命还是救一个人,这是有区别的。
坐馆大夫亲自抓药,不敢耽误片刻。
一时间也无旁事,远岫主动分忧道:“福晋,奴婢留在这儿照看这位夫人吧。”
林然见女子始终未醒,她和九福晋也不能一直在此处盘桓耽误,便道:“待会儿我派人过来,你暂时照顾下。”
说是照看,昏迷的人也没什么需要照看的,不过是在旁边坐一坐看一看。
前来替换远岫的嬷嬷带来银两,先付了诊费与药钱,便安心看顾着昏迷的女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林然姑且算将一条人命救下,陈家这边却是一阵撕扯。
陈典制满脸不可置信,为首的官差可不管那么多,若不是看在陈典制大小是个官儿的份上,他们平日奉命拿人可没这种好声气,不借机搜刮一笔都是客气的。
再者上峰能叫他们这个时辰来,显然是没打算给这陈典制面子了,或者说,一个五品官的面子远不及另一头的贵人。
为首之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陈典制,还请不要干涉官府办事。”
言罢,手下几个魁梧官差小心绕过陈典制,以免碰到他,再被赖个殴打官员的罪名。
其实陈典制哪里有胆子上前呢?
科举出身清贵无比的读书人,陈典制平日里看都懒得看这些官差一眼,只觉得这些粗人都是腌臜泼才。
但对方动手时,陈典制生怕伤到自己,言语叫嚣,脚却扎根似的动都不动,任由五大三粗的官差将陈父拿住。
陈母“嗷”地一嗓子扑上去,拉住陈父的衣角不肯松手,她声音尖利刺耳,哭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文儿,你是当官的,你快让他们放开你爹啊!”
陈母并非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在黄家资助陈智文前,陈母亦是要每日操劳奔波,为生计而发愁,因而她的力气不小,险些将陈父拽个踉跄。
“你们、你们擅闯官员府邸,到底意欲何为!”陈典制拿住这一点不放,被身材高大的官差看了一眼,气势顿时弱了三分,色厉内荏道,“本官要找你们上峰,问问到底是——”
“不劳陈大人费心。”为首之人笑眯眯的,因为已经拿住了人,所以他现在态度很好。
上头的人能不给陈典制面子,但他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官差开罪不起。
他是奉命行事嘛,扫了眼陈母抓着陈父不放的手,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咧嘴一笑,倒像恶鬼附身,“若是陈老夫人不愿松手,也可一同走一趟,毕竟与老爷子是夫妻,彼此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