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他不去。实际上,能真正独立生活对于我来说将是种全新的经历。”
“如果我这话能有什么作用的话,你可以告诉你父亲我会在那里保护你的。”
她好像真的很感谢我的话。她对我一笑,这一笑摧毁了我防止自己真正爱上她的一切免疫功能。
另一种战争(1)
今天是愚人节。自这天开市以来,市场的状况就在告诉他这一点,实际上是在嘲笑他。股票的价格,片断的新闻,谣传,大量的抛售,各银行的紧张不安……就像人们在为一个挖苦他的玩笑而抿嘴窃笑。
几个小时之内,两千多万美元便从温特博恩控股公司被刮走了。一个小时前开市的华尔街股市已经受到影响,美国子公司的股票正在下滑。待到今天收盘,损失可能会达到5000万美元。愚人节!
大卫·温特博恩带着愤怒的绝望神情站起身来,走到这间一楼会客厅中一扇可以眺望伊顿广场的落地玻璃窗前。广场上悠缓地行驶着伦敦的往来车辆,阳光斑驳地洒在广场各处的花园中。几个衣着讲究的步行者正在享受着春日和煦的阳光。这景象看上去色彩瑰丽而庄重,很像一幅他委托绘制的用以庆祝所有权的风景画。然而,就像在大地颤抖的瞬间,在一场危险的金融灾难的震荡之下,财富、特权和体面的整个景象已变得扑朔迷离了。
还坐在他背后一张沙发上的弗雷泽,是又一个来报告坏消息的雇员,告诉他预测仍然对他不利。他用细长的手指梳理了一下他那带东方人特征的黑色直发,但他意识到,即使是像弗雷泽这样的雇员也明白,这完全是在故作姿态。他转身面对室内,在亚当式壁炉上的镜子里瞧见了自己瘦削的身影。他的名牌衬衫弄皱了,领带歪斜着。他那具有欧亚混血特征的面容显得异乎寻常地暴躁和桀骜不驯。
为了竭力去堵住堤坝的漏洞,他已经投入了几百万属于他自己的资金,仍然不顶事,甚至完全无济于事……
“弗雷泽,我也许得依据你的估计来做决定——重要的决定。你能肯定自己的估计吗·”
弗雷泽耸了耸肩,一副放债人的姿势。
“我——你瞧,先生。这是可靠的内部消息。很可能是最可靠的。国防部的中介公司与财政部正在固执己见,掀起一场该死透顶的运动。”弗雷泽的苏格兰口音冒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同他选词用语的精明性一样,他以一种时断时续、微弱电波信号似的方式讲述着。“财政部正在反扭贸易工业部的胳膊,使其不支持购买欧洲制造的直升飞机,而同他们站在一起偏向美国货。”他的嘴随即一努,“低廉多了,比起我们的——你的飞机。”
“不是我的——”温特博恩生气地说。但那确实是他的,不是吗·整个问题就在这里。英国温特博恩控股公司与英国飞机公司搞得太密切了——人们说,像共生的一对。英国飞机公司是欧洲财团中老资格的制造商,制造供英国军队购买的直升机。“你一定是弄错了——你的消息来源不对。政府绝不可能那样干……”弗雷泽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神情。温特博恩转过身去。
政府,该死的保守党政府——上次大选他花了差不多25万去帮助他们——会这样干的,如果它认为合适。“这样干会使许多公司完蛋的,失业问题会使人为难……这会是——可能是英国飞机公司的末日。”他朝着窗外那幅色彩鲜明的庄重画面自言自语,感到自己在注视着家族的财产,警惕着财产的几位守护者很快会从路上冲过来,把他扫地出门。然后,他转身面对弗雷泽问道:“你是不是有把握·”他用一只手托着尖细的下巴,又补充了一句:“这不再是简单地多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吧·” 。 想看书来
另一种战争(2)
“在这个层次上我们不可能用钱买来影响。它操纵在成年人手里,不取决于贪心的小孩子。英国飞机公司董事会和你可以用国旗把自己裹起来,大谈失业问题……这也许会奏效。”
“可是,连你自己也不相信这一点。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在欧洲直升机与其美国竞争对手之间做出选择?”
“两个月以内的某个时候——5月底之前。”
大卫?温特博恩转身面对弗雷泽。
“他们真会那样做吗?”
弗雷泽点了点头。
“可以打赌。由于价格相对来说便宜些,财政部会强迫国防部购买美国的飞机。”
“这样的话,英国飞机公司十多家独资的转包公司以及诸多分支公司……对于温特博恩控股公司都有着极大的利害关系。与此同时,英国飞机公司已经造出了一种世界上没人肯买的新型客机!而且还有一项制造欧洲防御战斗机的计划,单在发展阶段就落后了将近4年。现在,英国飞机公司又要在直升机上失利——价值高达2亿5000万英镑!我说漏了什么吗?”
“没有,先生,一点没漏。”
下面花园里,几条小狗围着孩子们和保姆吠叫。一切都是那么地正常,颇具嘲弄意味。这是他为自己购买的世界中的一幅惹人喜爱的景象。
而现在,这一切受到了威胁。现金告罄是由于英国飞机公司所造成,更是由于他参与了英格兰中部城市的复兴项目所造成的。那是他在美国以外的最大投资。他的借贷处于创纪录的高峰,赢利则处于10年中的最低点。他已损失了2000万美元,就因为周末报纸上的两篇敌意文章,以及《泰晤士报》上的一篇后续报道。就因为那该死的卖不出去的客机!——一旦所有其他的那些隐情纷纷泄露,温特博恩控股公司便完蛋了。
“必须到此为止——这糟糕的局面。”他宣称。
“什么,先生?”
他转身面对弗雷泽。他的决定从脑海深处的黑暗中跳了出来,像一次突如其来、未曾预料到的艳遇一般,令他既激动又震惊。
“我在竭力维持股票的价格,而这正在耗费我的大笔钱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是的,先生。”弗雷泽显得很不安,好像他就要因未能提出对策而受到指责。他像一只正在努力钻进草窝的仓鼠,也许他感觉到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需要某个人,你该明白我要什么样的人,你那种类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