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了自己的本色。”苏加尔从瓶子里猛喝了一口,“从现在起,我们得好好照看他了。”
其他人点头,表示关切。谁都不信这是一起因嫉妒而引起的凶杀案。假如拉雅娜真的欺骗了马克斯,那么她至多被马克斯痛斥一顿,不至于弄死她。苏加尔若有所思,直晃脑袋。
“有人想达到某种目的,就在树林里点了火。”他唧咕道,“空中悬浮着危机。你们感觉到了吗?我虽然还不能说得很具体,但是我已经知道危机四伏!”
马克斯蹲在那个阴暗大仓库的角落里,神情木然。当坦雅把一床毛毯给他盖上的时候,他低声哭了,全身仍在哆嗦。坦雅回到公公身边,公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有人说他是罪犯。”她对公公说得很肯定,“你相信这也是偶然事件吗?拉雅娜经营‘梅蕾’餐厅……她作为租赁人当然被推到前面。”
“你刺探过她的情报?”老头儿打断她的话。
坦雅耸耸肩。
“你觉得奇怪吗?”
“某某人榨取了丰厚的油水。”格拉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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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三百七十万。”坦雅回答,“显然是‘某某人’害怕油水漏掉。”
两人此刻不约而同地想到海港大厦的房管员,此人在中级地方法院的走廊里与他的律师同时被人枪杀。现在又轮到了拉雅娜。两次谋杀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马克斯知道这些吗?”格拉夫嘀咕。
坦雅摇头。
“他呀,头脑简单。”
“别说啦。”坦雅哭起来。她似乎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笨蛋一个。”老头儿如此认定,随后搂住儿媳妇。儿媳妇有点慌神,但紧紧偎依着他。格拉夫深呼吸。
“也许你说得对,他事实上是无辜的,对别人的控告要严加驳斥。有些人想把水搅混。不要被吓退,不,别怕。”他抚慰她,继续说下去,“我们是能够应付的。最近可能会出现恼人的事。但是,我会把那个猪猡逮住的。你放心好了!”
马克斯在藏匿处朝父亲这边窥视,但是,父亲把坦雅搂得更紧了。
晨光熹微,曙色临窗,下等酒吧的老板把最后一批顾客请出了门。垃圾运输车驶过海伦大街的石砌路面,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在“蓝香蕉”夜总会的走廊里,人们已在争着进浴室洗澡。这时罗伯特终于入睡,但没有多久,尖厉的电话铃声又把他叫醒了。他睡眼惺忪,几秒钟以后才完全清醒过来。电话线那头的声音他熟悉,他很怕这声音。
“你要么付钱,要么挨耳光,叫你痛苦,叫你难受。然后,在一个湿水泥桶里人们发现你的双脚,水泥是专门为你们父子搅拌成的。至于你能否在里面游泳,那不重要。”
“您知道拉雅娜出事了吗?”罗伯特问,“不再表演了——没有收入了!”
“我已给你指明了摆脱困境的出路,”打电话的人低语,“‘蓝香蕉’和我们两清。”
“不,”罗伯特毫不含糊,“两星期后我付第一笔款子。”
“我们不是富翁,小朋友。”打匿名电话的人似乎很开心,“一个星期内付,否则叫你父亲离开这个世界。”
那人挂了电话。罗伯特思谋着,是否要报告警察?在目前的生活境况下,他对这种威胁性的电话的反应自然是报警。可是,在圣保利又通行另外的法规。他竭力清理着思路。有时候,最重要的是在寻找答案之前先把问题考虑周全。开门的响声使得他急忙转过身,尤丽雅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谢谢,”罗伯特说,马上把茶杯搁到嘴边,“您睡了一会儿吗?”
“一分钟也没合眼。”她回答,两眼红肿,“当心,茶烫!”
可罗伯特还是烫了嘴。
警察此前封锁了出事地点。警官把好事者向后推,那些人一定要把刺穿拉雅娜身体的铁栅栏拍下来。夜总会大门台阶上的斑斑血迹似铁锈,清晰可辨,令人悚惧。
苏加尔取出信箱里的邮件,神色很不自在,递给罗伯特一封信,那是啤酒厂来的。该厂因为产品在“蓝香蕉”滞销而要求解除合同。罗伯特给啤酒厂打电话,要求总机把电话接到主管人那里,申述在对方拆除冷藏设备和汲泵之前,他会竭尽全力,务必使合同延期。与莎洛特在厨房一起削土豆的卡琳竟然不知羞耻,给罗伯特投去爱恋的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