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茶在家里就喝过了。”应娟琴手一挥,昂首挺胸地说,“康康,我们这就走。”
“噢噢。”尔仁连连点着头,穿好了大衣。郝慧珍也连忙进客厅,拿过了昨天就买好了的上门礼品,如苹果、香蕉、蜂皇浆之类的东西。
“郝大姐。”应娟琴笑眯眯地说,“今天下大雪,平时104路半个多小时才来一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还不知道汽车来不来呢!不高兴等了,就叫康康骑车带我吧。那个……你今天就不要去了。”
“啊?我不去?”郝慧珍一愣。每次相亲可都是郝慧珍带着康康的,她要现场把关的埃尔仁闻言也是一愣,叫他单独(离开母亲)地去相亲,可真不敢呢。
“哎!郝大姐。”应娟琴笑道,“你还不相信我么?康康就像我自家儿子一样的。”应娟琴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跟尔仁同年,也是一只“猴子。”
“哦不不不。”应娟琴这话就说得重了,郝慧珍惭愧地连忙摇头,瞧了儿子一样,不甘心地说,“嗯……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你就放心吧!郝大姐1应娟琴瞧着郝慧珍不舍的样子,“呵呵”笑了。
郝慧珍脸一红,道:“放心,我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
郝慧珍拎着礼品,尔仁则扛着自行车,和应娟琴一起到了楼下。室外,白雪皑皑,雪花乱飞。也正因为是下着雪的缘故,倒不觉得太冷。虽然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可是由于来来往往、辛勤的人们早已把道路走得干净,骑起车来还不要紧。
“康康!要有礼貌啊,记得叫人啊1郝慧珍在车龙头上挂好了礼物,又叮嘱儿子,“你慢点骑车啊,别把你应阿姨摔着。”
“没有问题。”尔仁自信地说。
1991年的第一场雪,让金牛有了瑞雪兆丰年的一抹浅白。上午时分,金牛街道两旁美丽的雪景落入尔仁眼帘,高高的梧桐直立着,在微风中,树尖微微抖动,好像在和雪花点头致意。道路两旁的民房上面覆盖了厚厚的雪,好像用白描手法勾勒出一座座洁白的童话城堡;民房门口,不时有快乐的孩子,推着雪人,打着雪仗。放眼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真有如人间仙境一般。尔仁要不是有重任在身,说不定也要下车去抓两把雪球呢。
应娟琴在自行车后撑着洋伞,指挥着尔仁冒雪前进。二十多分钟过后(天气好的时候,本来到塑料厂只要一刻钟分钟呢,谁叫下了大雪了呢),来到了塑料厂门口,再左拐进了一条小弄堂,走不多远,又连续左右拐了两下,待尔仁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后面的应娟琴终于喊“到了。”尔仁抬眼一看,已是在一幢三开间的二层楼房之前了。
“康康,到了。”应娟琴跳下了车,拎了尔仁自行车头的礼物,率先领着尔仁往门离去。
小楼的门开着,里面八仙桌子边上坐个两位女人,一位是鸡皮鹤发的约莫七十来岁的老妇人;一位是打扮简朴、眉宇精明、形容端正的中年妇女。只听应娟琴一进门,边笑着冲她俩分别喊着:“亲娘!宣师母1,一边把礼物放在桌子上。
亲娘?宣师母?宣书记的母亲和爱人?尔仁有些心跳,害羞地推着车停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再等一等。
“小应啊!这么大的雪还来了啊?”看见应娟琴走了进来,那个“宣师母”略略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很快地笑着站了起来打招呼,一双眼睛却如深夜的探照灯直向门口的尔仁照射过来。尔仁受不了这样炯炯有神的目光,羞怯地微微低下了头。
“雪再大也要来啊,可是讲好了的。”应娟琴笑着,转身招呼尔仁,“康康,进来啊,进来!看,这么大小伙子了还难为情。”
“进来吧,进来吧。外面雪大呢。”宣师母瞧着尔仁邀请道。
尔仁脸一红,脚在门外跺了几下,把皮鞋上的烂泥和衣服上的雪花抖掉,这才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门里。宣师母见了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亲娘!宣师母!这就是余尔仁,郝慧珍的小儿子。”应娟琴笑着向两位妇人介绍着尔仁,似乎,宣书师母认得郝慧珍的。
“婆婆,阿姨。”尔仁对两位妇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声。
宣师母瞧了一眼尔仁,下巴对桌上的礼物一昂,对应娟琴笑道:“来就来了,还买什么礼物。小应你真是的。”
“啊呀,宣师母,应该的啦,一点点心意。”应娟琴不客气地笑道。听了这话,尔仁有些不开心:拜托,这是我姆妈昨天买的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