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坐坐,喝茶。”“亲娘”——宣书记的母亲,倒很是客气,咧着没牙的嘴笑着,给应娟琴和尔仁倒好了茶,示意他们喝。
“哦,谢谢亲娘1应娟琴欠了欠身。尔仁也有样学样,欠欠身,道了声“谢谢。”
“宣师母,宣书记不在家?”应娟琴环顾了一下,问道。
“嗐!别提了,这老头子1宣师母一脸的不快,“今天早上一起来,看见外面下大雪了,就连忙穿衣服,说什么要到厂里去参加扫雪的——小应你说,一个都已经离休的人了,还要这么赶到厂里去。人家不嫌,我还嫌呢!真是的1
应娟琴赶紧说:“哎!宣师母,我听我们家小郗说,宣书记最是关心厂里、关心职工的好领导了。直到现在,宣书记都已经离休了,厂里的职工还都说宣书记是厂里历任领导当中是最实在、最没有架子、最廉政的一个呢。大家都念着他的好的呢1
“嗨1宣师母笑着手一挥,“他就是整天烦不清的烦1这就叫做:其词若有憾焉,其心实乃喜之。
应娟琴“叽里咕噜”地跟宣师母聊起了家常,“亲娘”并不插话,只是微笑着听着,时不时地打量看尔仁。尔仁一声不吭坐在旁边,腼腆又尴尬。
应娟琴完全把尔仁扔在一边,跟宣师母聊了十来分钟,似乎才想起今天来的真正意图。“宣师母,小薇在吗?”应娟琴问道。
“在楼上的。”“亲娘”乐呵呵地看着尔仁抢先说。
“呃……在的。”宣师母瞟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又瞧了一眼尔仁,说,“好像……是在楼上的,我上去看看埃”
“好的,好的。”应娟琴笑着连连点头。待宣师母上楼,应娟琴又跟“亲娘”聊身体怎么样啊?吃饭香不香之类的话题。
宣师母一直没有下楼,尔仁真的是开始坐立不安了。女主角不下来,自己搞的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这个龙套还是没有人搭理的。这个滋味……真的是很难受。
又过了七、八分钟,宣师母才姗姗来迟地下了楼。“小应,小薇她……她和小霏在楼上有事的1宣师母的样子既尴尬又抱歉。
尔仁的脸“腾”地一下涨得满面通红。
“碍…”应娟琴一愣,看着宣师母不知所措,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又看了尔仁一眼,强笑道,“哦……那个……没事……”
尔仁又气又羞,难堪地再也坐不住,真想站起来就走。可是,想了想这样做还是不太礼貌,于是就一直瞄着应娟琴,示意一起走。
“宣师母,要不这样吧,现在小薇忙的,那我们……我们下回再来。”应娟琴总算反应了过来,站起来说。
“那好吧。”宣师母歉意地对应娟琴和尔仁笑笑,“那就……下回来。”
尔仁也马上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忘了打招呼,蚊子般地叫了一声:“亲娘、阿姨,再见。”
尔仁推着自行车,急急地跟着应娟琴走出了——不,应该叫“逃”、“窜”出了宣家。
“康康,那个……”应娟琴也有点不好意思,边走边安慰尔仁道,“下回……下回我们再来。”
尔仁心里真恼火着呢,自己一个堂堂像的小伙子,讲好了是来相亲的,小姑娘在楼上居然就是不肯下来——自己还是冒着鹅毛大雪来的呢!没讲好,就让自己来干什么?现丑啊?真是丢脸!还说有事?有什么事比约定的相亲这样的事情更重要啊?奶奶的熊!她以为她是谁啊?她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她呢!
“康康……”应娟琴见尔仁没有回话,诧异地又盯了他一眼。
“碍…”尔仁随口应道。
回到家,郝慧珍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赶紧过来开腰门。
“康康,怎么样?怎么样?小姑娘?”郝慧珍喜滋滋地连声问道。
尔仁板着脸,在过道摆好自行车,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客厅。
郝慧珍一愣,回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又拿了一条毛巾,跟着尔仁来的客厅,放下开水,边帮儿子擦拭着头发上的雪花,边低声问道:“怎么了?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