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军还未从震撼中缓过神来,随后冲至的百余名骑兵也已经呼啸着杀到,各自间隔数十步,成散兵阵型。口中呜呜一阵乱叫,张弓与城楼上的中山军展开对射。
骑兵移动速度极快,城上的士卒瞄准射出后,往往总是差了一个马位,即便射中,马上的骑士也靠着精湛的骑术闪身避开。而他们的回射却总能带来中山军的伤亡,几乎是箭无虚发,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下城墙。
身后的赵军大营中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轰鸣欢呼声,间夹着对中山军的奚落嘲笑声。城头上的中山将领们则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胆小些的中山士卒们已经停止了放箭,只是躲在跺墙后头也不敢伸出。
赵军无疑是通过这种**裸的挑衅,借此来打击赵军的士气。毫无疑问,这一队骑兵都是主父精心挑选出来的赵军中精锐中的精锐,靠着出众的骑术和箭术耀武扬威。
季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至极,强压下心中的狂怒,咬着牙缓缓说道;“传我军令,不得擅自还击,除非赵军攻城,否则原地躲避待命。”
“诺。”
季辛的军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士卒们正好求之不得,任由赵军在城下挑衅,却无人敢出头迎击。
赵国骑兵在城下叫嚣了半天,见中山军无人敢迎战,一阵哄笑之后才调马回营。
赵军的讥笑之声对季辛来说无疑是十分刺耳,在城头上铁青着脸紧咬着牙关,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将军,请准我率部出城迎击。”赵信趁机上前一步,“满脸悲愤”的大声说道。
季辛闭目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的睁开眼睛道;“不可,赵雍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激怒我们,如果我们上当的话请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赵信咬牙切齿,面色悲痛的捶胸悲道;“赵军辱我中山太甚,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季辛长叹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神色复杂的说道;“如今敌强我弱,也唯有忍让之计了。唯有坚守城池以待外援,我们中山才有一线生机。”
……。
就在季辛远望的同时,赵国大军中,赵雍也正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石邑城头,想着心事许久才说道:“赵信那小子当真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张昕飞快的与李维对视了一下,连忙低头恭敬的说道:“回主父,赵校尉临行前确实是这么吩咐我等的。他让我们回营报于主父您,请主父您大军压境,又让我们耐心等到七日,他必会想办法为我赵军谋夺石邑。”
“那你们觉得赵信此言是否可信?”
这回换到李维鼓起勇气说道;“主父,卑职以为此事绝难办到,校尉若是做到自然是奇功一件,若是没有做到,倒也情有可原。”
赵雍哈哈一笑,眯眼道;“你到挺帮他的,先替他把话说满,这样无论成否都有个回转余地。”
李维见这点小居心被主父给识破了,不由面色一窘,尴尬一笑便不敢再乱说话了。
赵雍倒是没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望向远处的石邑,面露笑意的说道;“这小子,胆子倒是极大,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手下的功夫怎么样,可别是只会说大话夸夸其谈的胚货。这次居然指挥到我头上了,我先不和你一般计较,今日便是第七日,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第五十六章 浑水摸鱼(十)
赵国大军压境,石邑城内自然一片紧张,全城已经实行了军管,满城备战。
季辛匆匆布置城防后,便在城守府紧急召来了军前会议,商讨如何迎敌之法。
因为军务繁忙,季辛到成了最后一个到达会议的人。匆匆赶到会场,见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与往日有些不同,却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坐下便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所为何事,恐怕大家心中都已经清楚,我也不多费口舌了。”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需要我们上下团结御敌,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群策群力,有什么好的主意都说出来听听。今日无论说什么,都算他无罪。”
话音落下半天,却不见有人开口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季辛环视四周,面色有些难看,只好沉声又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开口,那我就先说说我的。”
“如今赵军远道来袭,骑兵虽然势锐,却不善于攻城战。我观赵雍这次炫耀武力的的成分多于实际用处,或者根本无心取石邑,否则为何如此不智,只带骑兵就来攻我。就算他的骑兵再是厉害,总不能以为靠着骑兵就能打下石邑吧。”
话声刚落,却听见座下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冷哼声,“季将军所言有失偏颇吧,难不成赵雍他兴师动众,却只是为了在我城下炫耀下武力?你不觉得这个原因十分可笑吗?别人会不会这么做我不知道,可是赵雍他是什么人,我想恐怕在座各位没有不会不知道吧,你们觉得他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