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吉尔!”雷布思说,“我们相识很长时间了。我的工作方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我能肯定沃森警司曾对这件事引经据典。”
“那是另一回事,约翰。”
“什么意思?”
“昨晚你喝了多少?”
“超出了我应该喝的,但那不是我的错。”他望着吉尔,看见她惊讶得竖起眉毛,“我敢肯定有人在我酒中掺了迷药。”
“我希望你去找医生鉴定一下。”
“我万能的上帝啊……”
“你喝的酒,吃的饮食,还有你的健康……我希望你接受治疗,不管医生怎么说,都是必要的,我希望你遵守。”
“苜蓿胡萝卜汁?”
“你要去找医生看看,约翰,这是命令。”雷布思只是哼了一声,喝完了咖啡,然后举起杯子。
“低脂牛奶。”
她几乎笑了,说道:“我想这只是个开始!”
“听着,吉尔……”他站起身,将咖啡杯里的残留物倒进干净的垃圾桶里,“我饮酒没有问题,酒不会妨碍我的工作。”
“昨晚它确实妨碍了你的工作。”
他摇摇头。此时吉尔的脸绷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在你离开俱乐部前……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手垂在身体两侧。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什么吗?”她问他。他迷惑不解的表情明显告诉她,他已经不记得了,“你要我和你一起回家。”
“对不起。”他试图将那晚说的话回忆起来,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离开俱乐部……
“你走吧,约翰,我们另外约时间再谈。”
他转身出了门,刚走到走廊,她又叫住他。
“骗你的,”她微笑着说,“你什么也没说。你会祝愿我在新的工作中一切顺利吗?”
雷布思很想一笑了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吉尔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他一离开,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沃森给了她详细的报告,但这些报告都是她已经知道的。报告上面这样说:也许他喝多了,但是吉尔,他是个好警察。他喜欢假装没有其他人,他自己也能做好……也许那是真的,但雷布思可能很快就会认识到一种现实,即便没有他,别人也能做好,也许这才是真的。
为调查菲利普·巴尔弗案件专门设立的办公室位于格菲尔德广场——那里距离巴尔弗家更近——但是这么多警察的介入使原本就很狭窄的空间更加拥挤,因此圣伦纳德刑事侦查室的一隅被留出来重新使用,西沃恩正在这里忙着她的收尾工作。地上放着一个备用的硬盘,雷布思发现她在用巴尔弗的电脑。她用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听筒,边说边打字。
“这里也没什么好消息。”雷布思听到她说。
雷布思和其他三个警官共用自己的办公桌,他正扫掉薯片的残屑,将两个空芬达瓶扔进垃圾桶,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听筒那头是当地的晚报记者,想试图摸清案件的进展情况。
“找新闻联络员吧。”雷布思告诉那个记者。
“拜托了!”
雷布思陷入了沉思。联络是吉尔·坦普勒的专长。他扫了一眼对面的西沃恩·克拉克,问道:“谁是新闻联络员?”
“埃伦·怀利。”记者说。
雷布思道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联络任务是为西沃恩安排的,特别是关于备受瞩目的案件。埃伦·怀利是来自托菲肯的一名警官。吉尔·坦普勒作为一名联络专家,别人会向她请教关于任命的建议,她甚至会自己做决定。她竟选择了埃伦·怀利,他想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从桌子旁站起来,用图钉把一些文件钉在身后的墙上。有值勤表、传真号和联系电话以及联系地址,还有两张失踪女人的照片。其中一名失踪女人的照片已经在新闻上发布了,有十二个新闻媒体重复播放着她的故事。如果发现这个女人不安全了,侦探立刻就会把有关她的信息放在墙上,然后删除有关她的新闻故事。因为那些重复出现的报道是不正确的,而且还有一些耸人听闻的成分。雷布思的目光停留在了“悲惨男友”这几个字上,他看看表,距离新闻发布会还有5个小时。
随着吉尔·坦普勒的晋升,空出了圣伦纳德警局总督察的职位。比尔·普莱德想要得到个职位,他正尽力地在巴尔弗的案件上展现自己的威望。当雷布思第一次来到格菲尔德广场临时建立的警所时,他只能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普莱德把自己打扮得很精神,一身全新的西装,烫得整整齐齐的衬衣,还有昂贵的领带,黑色粗革皮鞋擦得锃亮。如果雷布思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还去理发店理了发。事实上没有必要,但他还是那样做了。他负责分组,将小组分派到街上做那些每天挨家挨户打探消息的苦差事。有时街坊邻居、朋友、学生和学校教职工都会受到警方的质疑。警方检查了飞机航班和渡船信息,并且将照片传真给了洛锡安与边界区的火车运营商、巴士公司以及警察机关。有的被安排去整理全苏格兰有关新尸体的信息,有的集中注意力于病人的入院情况,以及这个城市的出租车和小汽车出租公司……所有这一切构成了探究本案的官方走向,但在幕后,他们向失踪者的直系亲属和朋友圈中的成员提出的问题却截然不同。雷布思怀疑在此轮失踪人员背景的调查中,不会涵盖任何与本案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