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维薰紧蹙着眉心,瞪着话筒想办法。她的家人远在美国,而其他亲友的电话号码她也没有背熟,只剩下一个人——季少衡。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常需要拨打他的行动电话,久而久之就背熟了。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T恤和超短热裤,以及脚上的夹脚凉鞋……
难道她真的要打电话向季少衡求救?真要让季少衡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副轻便随兴的打扮,实在有损她苦心经营的专业秘书形象,再说她真的不想在非上班时间和季少衡有太多交集。
随着暴风雨增强,几位员警忙着将沙包堆在门口,预防大水漫进屋内。
没办法了,她无奈地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揣着一颗纷乱的心,静待电话那端传来声音。
“季先生吗?”她紧张地扭绞着电话线,声音低低的。“我是任维薰……不晓得你现在方便谈话吗?”
“任秘书?有什么事吗?”季少衡在话筒的另一端回应,对于在周末接到她的来电略感意外。
“我、我出门时遇到抢劫,现在人在警察局,刚好室友都不在台北,可以麻烦你来警察局接我一下吗?”她细声细气地说,全没了平日冷静自持的气势。
“好,给我警局的地址。”季少衡爽快地答应。
维薰报出地址后,结束简短的对话,挂上电话。
季少衡在接到任维薰求援的电话后,顾不得屋外下着滂沱大雨,立即飞车赶来警局,他撑着雨伞,跨下休旅车,大步走进警察局里。
他环视警局一眼,在众多男性警员中没瞧见他熟悉的全能秘书,倒看见一个娇俏的美少女端坐在椅子上翻阅报纸。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正支着下颚翻阅报纸,少了那套严肃拘谨的套装,就像卸下一层自我保护的盔甲,她这模样娇弱得惹人怜惜。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一名员警朝他问。
“我找刚才来报案的任维薰。”季少衡直接说明来意。
维薰从报纸里抬起头,对上季少衡俊逸的脸庞,立即迎上前。“警察先生,谢谢你们,我朋友来接我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先走了。”
季少衡偕着她步出警局,体贴地将她纳入伞下,为她开车门。
她尴尬地坐在季少衡的车里,眼神不自在地瞟向窗外,强劲的暴风挟带着大雨拍打在玻璃窗上,雨刷忙碌地拭去水痕,露出一座惨遭狂风肆虐的城市。
“季先生,谢谢你来接我……”维薰低着头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季少衡熟练地掌握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那个……我弄丢了皮包和钥匙,刚好同住的室友又去旅行不在家,没法子进屋,可不可以麻烦你载我到附近的旅馆,顺便借钱先替我付清住宿费,星期一上班后我立刻还你。”她硬着头皮和他商量今晚落脚的问题。
他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瞧着她膝盖上的伤口。“你除了脚上流血,还有哪里受伤吗?”
她下意识地抚上发肿的额头,方才在巷口遇到两名骑乘机车的歹徒,强行抢走她的手提包,让她整个人仆跌在地上,不仅膝盖磨破皮,连额头也撞出一个包。
“只是一点擦伤,不碍事。”面对季少衡突来的关心,她难得一见地流露出慌乱的神情。
好奇怪,她以前又不是没搭过季少衡的便车,为什么现在反而绑手缚脚似的不自在,老觉得尴尬。
季少衡瞥了她的侧脸一眼,感觉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不是精明能干的“任秘书”,而是一个无辜的落难少女,尤其她双脚的膝盖还渗出血渍,更加激发他的同情心。
平日的套装打扮为她营造出严肃坚毅的气质,其实她跟一般女人一样,也有脆弱无助、需要被保护的时候。
“你跟室友同住在台北?”季少衡关心地问。
“嗯。”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