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昼夜暖寒差距颇大,随月生运功护体,并不畏惧寒冷。
看向后排的那辆马车,摸了摸腰间的比翼佩,随月生自嘲一笑,迷离困惑的眸子渐渐雪亮,变得异常坚毅沉稳。
突然的,肩膀一暖,被人披了件蟹壳青缎披风。
转身一看,竟是只穿着缥色羽纱短衫和藕色绸裤的花雨田。
花雨田没有武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冷的瑟瑟发抖,还有些睡醒的不耐烦:“快跟我走!”
随月生赶紧把披风给他披上:“我无事,你的手这么凉,我去给你拿一床被子,再给你烧点炭火,供个手炉,你快回马车上。”
花雨田懒得和他废话,拽着他的手指,愣是把人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见山等人看他们俩,都无声微笑,心里了然。
上了马车,随月生有点受宠若惊的,毕竟赶路这几日,他想和花雨田拉拉手,单独说几句话,都被花雨田给拒绝。
结果现在,他被脱了外衣,硬是推倒在车厢的柔软的被褥上,枕着熏香过的苏绣软枕,花雨田则是直接趴在他胸口,很舒服惬意的睡姿,丝毫不设防的样子,在随月生眼里美煞了。
“要什么暖炉,随爵爷给我做暖炉就是了,怎么不愿意?”花雨田调笑。
随月生会心一笑,温柔的抚摸整理花雨田凌乱美艳的乌黑长发。
花雨田撑起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视他,点点他的唇:“白日也就罢了,夜里,我不喜欢正人君子……”
随月生的眼神刹那间就变了,还没动作,花雨田已经妖孽般轻笑,拉上了被子,蒙住了二人……
从那夜起,花雨田和随月生共用一辆马车了。
胡蕴川本想把花雨田单独叫来,问问他的想法,却被蓝若深阻止了。
“姻缘在外天注定,在内是他们二人的事,除非是他主动需要,或是遇到难题,你我再介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现在已经渐入佳境,你不要胡乱掺和。”
蓝若深嗔胡蕴川,这段日子把花雨田的名声“糟蹋”个够呛,现在早已骑虎难下,若是花雨田不愿意,岂非是他们夫夫的过错?因此他阻止。
“眼看着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了,公事要紧,其余到辽州再说。”
胡蕴川挠了挠后脑勺,暗暗后悔:“是我考虑不周全,你说的没错,还是随他们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他嘴上这么说,鬼心思却没放弃。
他寻思,他家小花花不就身份差点吗?
有啥配不上的,等他想个法子给花雨田捐个官身不就成了?
想什么立刻做什么,胡蕴川立刻手书一封,飞鸽传书给胡青园,托他料理花雨田捐官的事,没过几日,还在路上的清晨,蓝若深正和两个孩儿酣睡,胡蕴川早早起床,蹑手蹑脚的走出车厢,悄声命炊队的厨子起灶。
他正准备亲手给娇妻亲手熬点儿血燕儿,给两个小宝贝蒸点干虾米儿蛋羹,再蒸些水晶饺、做点红枣牛乳发糕呢,东福就把信给他送来了。
“爷,京城胡二爷的回信。”
“这么快?”
胡蕴川拆开信件,边看边皱眉。
花雨田的事,难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则,管家王彬是平阳侯府的家生子,世代为奴,其父王彬没有还良,花雨田为子必须得让王斌还良籍后,才能自己赎身还良,变成良民籍后,还得平阳侯府主家作保,才能科考当官;二则,花雨田的亲娘,花豆娘是罪臣之女,花家当年犯了大罪,女眷都是官奴,终身不得赎身,十几年前生下花雨田,王斌的大娘子不允许花雨田归在王斌名下,因此花雨田在花豆娘的官奴籍下,惩罚要轻一点,对主家有义,重金可以赎身,即便还了良籍,但他终身的官奴烙印无法褪去,一辈子不能科考做官。
当初胡蕴川给花雨田办良籍不难,但如今想给他一个上台面的身份却是不能了。
二哥胡青园的意思是,让花雨田“死遁”,让蓝若深上报一个死讯,再给花雨田重新安排一个身份,有个官身的养父母,这样,就能捐官抬身份了。
胡蕴川只觉得头疼,递给西顺:“你看看。”
西顺哭笑不得:“爷,二爷说的没错,是个好法子,只是……”
胡蕴川一脸了然:“花雨田儿那个性子,把他娘的骨灰随身携带,怎么可能愿意脱离花氏身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找个时机,透个口风,问问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