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主车队继续前行,前往前方一处叫做“栖梧县”的州县。这县城稍大,是中原往北方的交通要道。车队准备在这个大县城休整一日增加些补给再走。人们好不容易地来了个相对繁华的大县城,都很欢喜。
公主不欲多事,命令本地官员们不得声张。把大车队留在城外驻扎,带着贴身侍卫和崔悯、李执山、关公公和明前小天师等人进城休息。
栖梧县城门前的官道很狭窄拥挤,进城的人也很多。这时候从远方行过了一群人。崔悯等人,包括青布马车里的范明前都大吃一惊。
那一伙人都骑着马,还夹杂着几匹醒目的淡金色马匹。为了不引人注意,四匹金马身上披上了棕色的马斗篷。正是他们在山路上偶遇的第一伙骑宝马的人。他们骑着宝马马速最快,怎么跟明前等人休息一晚后才共同进了栖梧县?那些追赶他们的江湖草莽汉子们去哪儿了?他们耽误了一夜,是不是跟那伙人起了冲突?
那一群人缓缓地随着人流进城。众人看得很真切。领头的是个骑在浅金宝马上的年青人,衣着简单,穿着黑色绵布袍,浑身没有一件饰物。但是他身材挺拨,气宇轩昂,长相更是惊人的出众,令人们大吃一惊。他长眉英挺,目若朗星,鼻直口方,五官如玉雕盐塑般的完美,仿佛增一分太艳减一分又失色,像华丽又繁盛的牡丹。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腿长臂长,身形极佳,姿态更是昂然。一眼望去,高、帅、挺拨、俊朗、气势昂扬,骑在金马上趾高气扬,一时间就隐隐压散了满天的流云霞光,身后的嘈杂人群,天地间只剩余下了他一人。这个不超过二十岁的英俊青年,在城门口一干庶民百姓里有如鹤立鸡群般的俊美绝伦、光芒四射。
连同乘青帘马车的益阳公主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往北的车队,崔悯崔同知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但跟这人一比,还是稍逊一筹。崔悯长得太精致阴柔了,像瓷娃娃般的细腻精美,像山温水暖的江南美少年。而这个人却截然相反,除了容貌英俊外,还多出了一分男子汉的昂贵气质。挺拨,倨傲,硬朗,带着男人特有的阳刚强势之美,有种阳光般的灼人霸气。真如传说中的“嵇康”式的龙章凤姿,魏晋风流。
如果说他全身上下唯一有的缺点,就是生在北方,气候恶劣,皮肤显得略黑和粗糙了,却更给他增添了一种男性的粗犷豪放魅力。
益阳公主身旁的女官们也眼睛发亮,啧啧称赞:“这就是典型的北方美男子吧?与崔同知的江南美少年的样子截然不同呢。”
崔悯面无表情,冷眼扫过,手握着绣春刀刀柄不发一言。
陪着女人出行就这点不好。明前心里暗笑,随时被她们拿出来评头论足,跟其他男人比较脸蛋身材什么的,一个大男人也够憋屈的。
那个年青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外表太出众了,穿着很简朴的黑色棉布袍。但人还是太气宇轩昂了,遮不住一股傲睨万物的霸气。他身后带着一名像账房先生的老年儒生,两名魁梧的保镖和五、六名随从。这一伙人不超过十人,却携带了二十余匹骏马。这些骏马全部都是身高九尺,毛皮打卷的塞外波斯名马。人们能认出的有踏雪狮,棕骥,九花骏等品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四匹淡金色宝马了。他们带的马太神骏了,引得路人们围观。这伙人带着马群从旁边进货进商队的偏城门进城了。
原来是个贩马的商人。
人们的表情略失望。黑衣年青人的姿容再盛,气场再硬朗霸气,也不过是个贩马的凡夫走卒罢了。一介平民怎么入得了这些权势盈天的公主高官们的眼呢?真可惜了他那张如王者牡丹般的俊美脸蛋,和全身傲慢昂扬的气质了。
益阳公主瞧着美男子的背影,也觉得可惜:“这个北方美男子,跟明前的气质有些像呢。都是长眉英挺,英姿勃勃的。倒是有缘。”
明前听了,一股怒火蹿到了心头。公主在阴阳怪气地说酸话吗?刚才大家不知道年青人身份时,怎么不说跟她有缘?这会儿知道年青人只是个贩马的贩子,就说跟她有缘。能不能更损点?她哪儿点得罪了益阳公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怎么还要被她找事?而且她也不觉得那贩马年青人有什么可贬低的。人家靠本事吃饭,一点也不下贱。令她生气的是被公主联系到了别的男人。公主不知道她要嫁小梁王吗?把她跟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让梁王千岁听到了风声怎么办?公主的意思是她不配嫁梁王,只配嫁个马贩?
小天师斜着眼睛瞧明前一眼,忍,忍忍算了,等你当上了梁王妃再跟她斗吧。现在不行。
明前垂下眼睛,撅起小嘴,装成了被话刺伤的委屈模样,哀怨地瞅公主一眼,涕然欲泣地快哭了。雨前却偷偷的撇撇嘴,她可真会装。
崔悯忽得咳了一声,目光清冷冷得看了公主一眼。益阳公主脸一红,银牙咬住红唇,脸微红着不吭声了。心里也暗自吃惊,一向大方得体的她,怎么会憋不住在光天化日下说出这种孟浪话?不过崔悯的提醒反使她心里更不痛快了。她怎么觉得他不是提醒她,而是护着范明前呢?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明前暂时逃过了一劫,心里也长叹。益阳公主还真是喜欢崔悯啊,处处忍让着他。“情”字一物,究竟是什么呢?她将来会不会像公主这样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