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麟气馁地叹了一声说:“向冲那小子算是把我们给冤苦了,他娘的,早晚你看着吧,别让他求着我,我也叫他小子尝尝这‘穿小鞋’的滋味!”
李铁池摇摇头说:“这你可也别冤枉他,所谓的官差不由人,你我要是穿上他那一身号衣,遇见这种事,又有什么法子?”
“我就不信!”高老大激动地道:“这府里真的会窝着贼?再说……咱们眼皮子底下,谁不清楚?谁能干这种事?谁又有这么一身功夫?”
“那可不一定……”
李铁池把身子歪了下来,两只脚跷在茶几上。
“这府里上上下下,好几百口子人,再加上亲戚,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能个个都清楚?”
这么一说,高老大倒似忽然开了窍,分开着一双黄焦焦的眉毛——
“这倒是……依你看……这个人真窝在王府?”
“错不了!”李铁池冷笑道:“要没有真凭实据,凭他姓沈的一个小小知府,他敢往这里碰!?”
“这又会是谁呢?”
高老大歪着脑袋,忽然冒了一句:“小五子给我说了,会是小孟?这小子有这个胆子!?”
李铁池哼了一声:“有可能是他,又不可能是他!”
这话等于白说。
“要说他那一身功夫,还真像是他,我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抓起来再说!”
“这,小声着点!”
高庆麟向左右看了一眼:“你是说……”
“是这么着!”李铁池就近了脑袋:“这两天夜里小心着点儿,除非这小子不露头,只要一露面,咱们就给他来个……”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
高大爷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对于李铁他的馊主意,他一向是言听计从,由衷赞赏。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了。
跟着裘老爷子学功夫,这已是第五天了。
别瞧着是大年下,练功夫的人可不管这些,照样地早起早睡。
两人练了一趟剑,一趟掌功,眼下正在练习一种上乘的气功,“提呼一气功”,也就是俗称的“轻功”。
大正月天,朔风怒号,天才不过麻麻的有些儿亮,那种冷劲儿,真能叫人打心眼里寒颤。可眼前这两个人,却只穿着单单的裤褂,两张脸都是红通通的,甚而孟小月眉心里还沁着汗珠。
“先生,再走一趟,我怕就吃不住劲儿,要出丑了……”
“那可不行!”
裘老爷子含着微微的笑,温柔里却不失严肃地说:“功夫,功夫,就要在最后的关头才能现出来,哪能就先泄了气!你憋着气,用我告诉你的‘九转回龙’心法,把气引向气海,自有妙用!”
随后,他手指着前面的这片湖泊,湖面新冰初融,不过是纸那样的蒙蒙一片,随着河流的激荡,时起又落,那样子直像是随时就会破裂。
“回头一见了天光,这冰就化了,我所以选择这里是有特别原因的!”裘老先生说:
“因为这片池子地接泉眼,静水生波,虽大冷数九寒天,也只能像眼前这样结一层薄冰而已,那一年我忽然触发了心中灵机,试着在冰上练习上乘轻功,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奇异效果!”
说到这里,身子微动,“唰!”一片落叶祥的轻飘,已飘身冰池之上。
池冰极薄,看来决不能负担得了裘老先生偌大的身子。
然而,他却能实实地站在其上。
随着池冰的时有微动,他的身子也就不时地微有起落,长衣飘飘,黑须飘洒,却有神仙般的气质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