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祖为难的道:“陆站长,鄙人承受不起陆站长的深情厚谊,诚惶诚恐。”
陆地哈哈笑,“在你们的眼中,身外之物何其珍贵,可在我的眼中,人才是最贵重的”,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凌菲,“二老把府上的小姐交给我,可放心?”
“放心,自然是放心的”,墨茹瞥见凌菲背着的布包脱了线,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快去小姐房里把那个路易斯威登的包拿过来。”
小丫鬟会意,迅速朝墨茹的房间奔去。
“怎么,大小姐现在背的包有问题”,陆地审视着眼前雾霭色的绒线方包,看到那根跳出的线头,他笑了笑,“我觉得周小姐背这个包很合她的气质,也只有江南的大家闺秀才能将平凡无奇的物品渲染出脱俗的韵味,我们快走吧,去晚了,赶不上和朋友约好的午餐了。”
还得吃午饭,墨茹念着,心思转的快,“是,是,那陆站长慢走,我们家虽是旧式人家,但我们两个老朽也受一些西洋文化的启发,女孩子家出去看电影,逛夜市,玩的晚一些,是孩子图高兴,孩子高兴我们也高兴,我们乐意为孩子留门的。”
陆地道:“噢,看来周小姐经常玩到很晚才回家?”
气氛压抑了几秒钟,凌菲扑哧笑了,嘟嘴道:“那要看跟谁一起出去了。”
墨茹不敢再多说,忆祖趁机对李管家下命令,“快去备车。”
周家有两辆马车,平时多是忆祖和墨茹出行时使用,其他人不大用的,这是天长日久形成的规矩。
凌菲道:“我和陆战长走出去便是了,马车留在家里给你们用,你们大冷天的出门很不方便。”
也许是无意,也许是礼节,陆地轻轻挽了挽凌菲的腰,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我同周小姐在外走一走挺好,江南正是银杏落叶,满地黄金时,坐车岂不错过了美景。”
他俩相视一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墨茹一路笑到大门口,扭头即冷下脸,若是熙萍正在她身旁,她定要牢骚一番,但迎面走来的是心情同样不顺畅的沪森。
“妈,凌菲跟那个陆战长出去了?”
墨茹哼了一声,“可不是嘛,你那个妹妹看上去楚楚可怜,不谙世事,谁料到人家的鬼主意多着呢,在男人面前撒娇卖弄的本领一点不比她的母亲差。”
忆祖斥她道:“你又在乱嚼舌头,当着他们的面你怎么不挖苦,说到底,是我们把凌菲推到这条路上的,那个陆战长”,忆祖摇摇头,“一个新上任的军官,之前对他未有耳闻,不知人品如何啊。”
“哼,人家是情报站的站长,一个没结过婚的英俊小伙,配你那离过婚的女儿绰绰有余,奇了怪了,他怎么就看上凌菲了。”
“看上了不正中你的意,我们总算要和当官的攀上亲戚了,得了便宜还在这说风凉话。”
忆祖生气的拂袖走了,沪森听他俩辩论了半天,对进展已明了,语气黯淡的道:“妈,我去乡下了。”
墨茹点头,疼爱的嘱托,“早些回来。”
“我知道。”
“熙萍的女婿死了,她定会更加担心念薇,我猜想她会跟你提起帮忙寻找念薇的事,上周她还在家里的时候,话中就有这样的意思,但她见我身体抱病,没好意思多说。今天你去,她如果再提起,你就直截了当对她说这个忙我们帮不了,我们周家不过是正经的生意人,偌大的中国找到一个人有多困难,你外公悬赏一百万找他的小女儿,至今都无下落,你把这些道理讲给熙萍听,她听得进最好, 听不进我们也无能无力,如今的世道,我们只要能明哲保身,就阿弥陀佛了。”
“妈妈的意思,我都懂了。”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她倚在门框上目送沪森,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旧情一缕独难忘(1)
陆地与凌菲相伴走到马路上,天南地北的谈论一番,唯独没有说到时局,陆地的性情里是将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而凌菲是心存芥蒂的,她不敢提,所以在他的眼里,她紧张的有些发抖。
“你冷吗?”他再一次挽了挽凌菲的腰,随后自然的放下,抬手摸她凉的有些僵的脸。
自人类这个物种在地球上存在开始,男人同男人便是有分别的,倘若换成别的男人来做这个动作,轻佻、流氓、不自重,把这些词汇叠加起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放在浓眉大眼的陆地身上,体现出的效果却只有关爱。
他的眼睛大的精神而帅气,像漆过的银杏果,包裹着营养丰富的内容,想到此,凌菲从地上捡起一片澄黄的叶子,举在太阳的光圈里观望,脉络清晰的叶茎有如交繁错杂的血管。
他命令手下从车上取出他的围巾,仔细的围在她的脖颈处,他扎的真是严实,遮住了她半张脸,烟草味和薄荷糖的气味瞬间窜入她的鼻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笑了,因为她葱段似的小手臂仍停留在橘红色的光圈里,四散泻开七彩的光芒。陆地道:“舍不得放下来?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叶子,你看里面星罗密布的斑点,我怎么都揣摩不透是什么。”
“为什么要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