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童站在她的身旁,眼睛火热的盯着他,已然不是宗主对弟子的目光,这让独孤红浑身上下极不自在,因此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把头更加的低垂了下来。
云海深处的宗门林立,灵脉充沛,数千年来各大宗门为了利益明争暗斗,门派杀伐兼并,逐渐由数十个宗派归拢为十大宗门。独孤山势力日渐衰落,独孤童的境界已经达到先天境界里的至远初境,可惜深陷情海心魔无法自拔,在各大宗主中渐落下风,只怕独孤山将来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了。独孤红心中暗暗想到。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这自作多情的宗主说道:“宗门处罚我在白崖思过准备到什么时候?”
远处流云不停,山下雾气腾腾,站在云海之上的人,视觉往往会产生一些偏差,久立崖前,不知道山有多高,云有多深?
“到你知道该如何报答宗门,该如何体谅我的苦心的时候。”说着说着,独孤童的手情不自禁的伸出来,向独孤红的秀发抚摸过来,看似充满着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其实谁都明白。
独孤红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已经退无可退,她要么顺从,要么反抗。顺从意味着彻底沦落,反抗意味着彻底和自己生长的独孤山决裂,甚至有可能被贯以叛徒的罪名,被关进宗戒堂的山牢里。两条路都似乎是不归路!
宗主此时的目光是如此的炙热,在寒冷的高山之上,仿佛没有什么事物不能被他融化,他的手已经无限的接近了自己女弟子的红裳,不觉内心已经升腾出赤热的火焰,要燃烧一切。但这时,一道声音像一面墙一样阻挡了本该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一个秘密!”独孤红双眼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看着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般说道:“或者宗主大人这样级别的人物都不知道却很想知道的秘密!”
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独孤童凝视着眼前这个娇美的少女,再次露出严肃的表情,他微眯着眼,沉声说道:“云海深处的秘密多得很,有很多事情你不知,我不知,我辛苦修道八十余年,尚不能窥探多少究竟,你区区一个小姑娘,能知道多大的秘密?可不要为了离开白崖而诓骗长辈!”
“云海的秘密就像这山上山下的云一样,捉摸不定,只有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才能略见一二,您在宗主的位置上,整天呆在殿堂里,怎么可能知道?”
独孤童看着天边的流云如游鱼飞走,微嘲道:“你以为站的高就看的远吗?一只白兔就算站在世上最高的末世山上,又怎能比天上飞翔的雄鹰看的更远呢?你以为自持有几分天赋就可以傲视长辈了吗?先天境界金丹期在修行界多如牛毛,就是像我这样的至远境界,在云海深处也有至少不下十人,你怎可自夸能窥见我所不能窥见的秘密?”
至远境界,已经是超脱了元婴境界的更高层次,在这样的境界里,修行者神识清爽,宁静而致远,可用神识覆盖方圆百里,可御剑乘风飞行,可凭借意念随意攻击方圆数里内的对手,是真正入了先天大高手的行列。
按照一般凡世间的观点,进入先天境界就是真正的高手了,各国各朝都会网罗招纳,如入军籍,必是将军以上级别的强者,战场上算得上是有万夫莫敌之勇。
但在真正的修行界里,先天境界才算是起步,通过筑基、辟谷、灵动到达金丹、元婴期,这一阶段往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而要达到至远、踏虚甚至道化境界则需要的不仅仅是更长的时间,还要有足够的机缘和过人的天赋了。
至于元玄境界则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唯有万年前的古籍孤本中有极其简单隐晦的描述。云海深处宗派底蕴深厚,各个宗门中不乏金丹期的好手,除开一些隐世大能外,各个宗主基本上都处在元婴、至远境界。
独孤山现任宗主独孤童当年也是少年天才,经八十余年修炼,终于达到了至远境界,可惜受心境影响,在这个境界苦苦停留数年,再无半点进步,现今也不过是初阶而已。从至远到踏虚其实异常艰难,又分若干个小境界,便是古岚大师、慕容飞师傅道心如此坚定也多年徘徊,不能逾越。
独孤红是真正的天才人物,能在云海深处天才中公认第一,在家族宗门中地位超然,并不是因为她的境界超过了许多修行前辈,也不完全是宗主的特殊照顾,而是她在十七岁就达到金丹期,这在最近的五百年里都是从未有过的,就连当年纵横云海深处的独孤秋叶也是二十岁才达到金丹期的。
要知道当年的独孤秋叶巅峰时期差一点就一统云海深处,要不是和北冥圣山的雀青子决战后失踪,生命的凯歌戛然而止,现在还真不好说这茫茫众山之主会是谁。
在茫茫如沧海的云雾中,不容易辨清准确的时间,就连骄阳升起,也只能透射出不太强烈的光,当它从苍茫云海中升起时,照耀在冰封的世界,光线或直射或从冰面上反射到人的脸上,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温暖,但至少人们的心情可以变得稍好一些。
独孤红的心情本来并不好,尤其是看见宗主后,但当这一缕阳光印在她的脸上时,她娇艳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是嘲笑还是真正的愉悦?
“因为这个秘密,我可以从这座山峰上跳下去。”独孤红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云海深处的山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大山险峰,如此纵下,少说也有一两万丈,即便是像我这样的先天至远境界的人能御剑飞行,非得生死关头也不敢贸然尝试,就算尝试,可能也有一半的几率粉身碎骨,你只不过是金丹期,连元婴都没有达到,又没有特别的宗门法器辅助飞行,怎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独孤童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不可相信的表情。
“这就是我所知道而你不知道的秘密!”独孤红依旧冷漠的看着宗主说道。
“你想得到些什么?”独孤童问道。
“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当然,这不是说和独孤山断绝关系,恰恰相反,我仍会效力于独孤山,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这里,我虽然没有什么快乐,但我的修为毕竟和宗门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将来宗门有难的时候,我依然会挺身而出的。但是现在,我是要离开了。”
“你要离开宗门,离开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好吗?”
“我的心早就离开了!可能就是因为你的好,让我无法承受,让我感受不到在山上的快乐和自由,自己仿佛就是一把工具,被锁在一副皮囊里,没有空气,甚至无法呼吸。自从上次下山,我终于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我要真正无牵无挂的在外面走走看看!”独孤红坚定的说道。
听了这些让自己感到失望之极甚至心痛的话,宗主身体僵硬在了冰雪之上,冷风吹着他的脸面,皮肤的颜色由刚才的红润渐渐转为苍白,道心在此刻仿佛受到重锤击打,震颤不停,心脏仿佛被一把尖刀刺入,一股股的往外淌血。
他甚至感到了一阵眩晕和摇摇欲坠。自己日夜牵绊的一段感情在对方眼里竟然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和羁绊,这对于自尊心极强,好胜心极强的一方宗门之主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独孤童的手开始颤栗起来,跟着全身都细微的颤抖了起来,身上开始冒着缕缕热气,脸颊再次由白转红,全身的真元飞快的沿着经脉运行,丹田气海开始沸腾。
他粗重的喘着气,面色逐渐变成了赤红,冷冷说道:“不管有什么秘密,我都不会拿你的自由来交换,因为我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你变成了我的阶下囚,变成了我的笼中鸟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出秘密。等你成为我的女人后,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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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昔人已去流云乱(下)
三生石和望月松在白崖上对着两人,不知所云,在这片由数座山峰组成的独孤山上,灵气始终异常充沛,灵脉在山间地底盘绕,带给修行者无尽纯粹的滋养。
三生石盘根在白崖深处,不知深有几许,那满满的灵气自下而上,千年万年的滋养着它,同时它又受到风霜雪雨和晨曦朝露的千万次洗礼,尽管已经变成天地精华,但外表看上去,仍然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