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对桃家有什么好处?”
萌儿终于忍受不住,从背阴处走出来,八字垂眉盖住了相同的桃花眼,略微方正的脸庞失之娇媚,老成和老相,让人忽略了他遗传自桃家的优良基因。
“哼,当然有好处。”桃溪沾沾自喜的扬着头,“只要与东家有碍,就是对桃家的好处。”
萌儿摇头。这件事情办好了,至多对东祁有些损伤,东家为世家之首,哪会轻易动摇根本?再说东家败落,对桃家来说,弊大于利。桃溪虽然聪明绝顶,是百年来桃家,不,东陈岛出现的最为聪慧过人的子弟,但是这个冲动妄为、不顾大局的个性“我就是想让人知道,这座岛又不是他东祁的!”
桃溪愤愤不平的咬着牙说道。
桃萌恍然。
原来精心设计,只是为了东祁。
若是与东家为难,于桃家又无好处,费了偌大气力,实在无此必要。那他当立刻禀告家主,阻止此事的发生。若是和东祁争一争嘛——倒是大有可为。
桃萌退了下去,不再说话。
雨滴从桃瓣上落下,滴水状的珍珠被艳红的靡色浸染的嫣然如血。
天外,一丝云儿徜徉在天空之上。自海边吹拂的风,轻轻的,轻轻的,把它吹到了东家。它变得又薄又长,半透明状,似一笼细纱,朦朦胧胧。
司雨盯着那抹微云,愤恨的咬着牙,灌着酒,
“我是庶出,就连任性的权利都没有了!更别说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点小事。就算是有点脸面的仆妇下人,也可以当面指指点点,说你没有大家小姐的娴静,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这个没有,那个没有,不懂规矩!”
司雨的眼睛一眨一眨闪着凶光,又灌了一口酒,咕隆咕隆的,发泄着怨气,“谁没有规矩?是谁啊!不就是欺负我没娘吗?不,我有的,有一个娘。她那么高贵,那么美丽,那么出尘超脱,超脱的连我这个女儿都不想要了。你说,连亲生的娘都不喜欢我,厌恶我,别人还怎么瞧得起我?还不,往死里打压我?嗝~~她们自己内心空虚,无聊的发霉,就喜欢看着别人水深火热,处在痛苦中。我,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苦大仇深?”
司雨喷涂着酒气,拉扯着自己的眉稍,使劲的想拉出一个八字倒霉的眉毛来。
“我就是一个由着人欺负的苦孩子罢了。你知道了吧,我为什么想离开?我讨厌司家,讨厌柳夫人,讨厌阴夫人,讨厌司家的一切!”
“所以,连东陈岛也讨厌了?”东祁沉着的说。语气轻松,只是话语之中隐隐带着威严,使司雨反而不敢闹腾了。
刚刚大喊大嚷,有点趁酒发疯,宣泄这些年来的怨恨之气的样子,现在却又楚楚可怜,小小的缩到一角,委委屈屈的点点头,抽泣着,“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总想着出岛,继而糊涂的绑了您了。”
手蒙着眼睛,假装擦泪,她偷眼抬了抬,在指缝中瞧见东祁以手击扇,微微皱着眉,似在考虑什么,连忙把低泣声音加大了一点,“我好命苦啊,爹不疼,娘不爱。又容貌粗鄙,没有身材,呜呜,配不上公子您,呆在岛上也是一辈子遭人耻笑,活着有什么趣?这个病怏怏的身子,落水也不死,偏偏被人救上来,早知道,还不如死掉算了!呜呜”
“你真想死?”
一只玉手说话声时按在司雨的发丝上。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蓬勃的盖顶压力,毫不怀疑对方只要用点力量,自己就变成尸体——司雨立刻忘了哭,泪眼朦胧的迅速摇头,动作之大,甩掉了刚刚挤下眼眶的两颗泪珠。
瞧见司雨干瞪眼,惊恐的忘记表演的好笑模样,东祁那点伤感都被驱散了,反而从心底里涌出一点,叫做开心愉悦的感觉。
一个成年女子翻来覆去,口是心非,朝秦暮楚,可能会让人感到厌烦。可是一个小女孩呢,尤其是一个单薄稚嫩的,受尽心酸委屈的小女孩?
对这个才十岁的小未婚妻,东祁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以说,司雨与他以往认识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相同,因为只有她,才将自己的名字与他在婚书上并列。
鸾凤和鸣,珠联璧合。
这不仅仅是一种祝福,也是一句誓言,拘束着他。
否则,他的怜悯也是价值连城,又岂会轻易给人?
司雨诉苦博同情,是女人走投无路,用来示敌以弱的招数。她想,自己身在东家,生死只在东祁一念之间。逃是无处逃的,不如索性摊开来讲,若是东祁还要杀她,那是她命该如此;可是以东祁没有立刻动手除掉她来说,活下来的几率至少超过八成。所以,司雨大胆的赌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招真走对了。东祁大致原谅了司雨,对她前夜的胡作非为、无力冒犯,重重的抬手——轻轻的放过。
至于离岛要求么,还要看他高兴与否了。
“对了,你还没有说完,医宗以何理由拒绝了你?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学医?”
“就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