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早逝,我的继母在两年后出现,几年后,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可是父亲还是最疼爱我,最看重我。
不过,婷婷和剑心也都是好人。我们三个从小就感情很好。
清妹妹,你知道继母终归是继母,不管她脸上带了多少笑,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亲不过婷婷和剑心的。更何况,她最嫉妒的还是‐‐整个萧家只有我能继承爹独门的神秘飞刀,连婷婷和剑心也不行。我知道,她始终对我耿耿于怀,因为掌握了萧家飞刀,做了飞刀门的掌门,才有资格被邀请去琉璃岛……
我的身边只剩下爹和红姨了。
可他们毕竟不能无时无刻守在我身旁,陪伴我最多的反而是婷婷。我和她在后院那块大草坪上踢毽子,放风筝,婷婷她还教会了我……
婷婷是长得不好,婷婷是可怜,婷婷多善良啊,我根本不会在乎她那张脸的,不会在乎!
正因为我的身边经常伴着婷婷,所以‐‐&ldo;二娘&rdo;才等了这么久。多久?呵,足足八年,我不由地害怕了,十岁以后,我每时每刻都在害怕!
那是一个天气阴郁的午后,我和婷婷约好了在湖州城外的小山中历险,我和婷婷带了好多好吃的,我们一点也不惊恐害怕,虽然山很荒,也没有人。不过,只要有了婷婷,我还担忧什么?
我和婷婷很吃力地爬到了山坡上,我们在山沿边走着。我刚才说了吧,这天天气很阴郁,因为昨儿个才下了一场雨。我和婷婷真像天生的连体儿,连掉下山崖都是一块儿的。
幸好,我们及时抓住了山壁的藤蔓,紧紧攀附,一时半刻还掉不下去。不过,照那个形势,不是她生就是我亡。我想,如果真的没有人来,一切倒也好解决,我和婷婷成了空,到&ldo;那个地方&rdo;,仍是好姐妹。
但我终究没有死成,因为后来来了三个人,三个‐‐都是我的家人。
奇怪,他们像说好了似的,竟会一起出现在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红姨第一个从崖上向下探出身子,看到我和婷婷那么险险的姿势,她只会惊恐地大叫了,隔了老远,我还是能看到她眼泪鼻涕一起流。
红姨说:姗姗,婷婷,不要着急,拉着,一定要拉着!红姨去找人,这就去找人!
然后,红姨走了,再也没有出现。
下一个探出的头是剑心的,他的身子很小,经不住崖上的风吹,也像要掉下来的样子。
然后‐‐我看见他伸出手,一颗一颗往我们扔着石子。嗯,确切地说,是向我扔着石子。
那时,我才明白,六岁后,剑心一直跟在我身后朝我发出的笑,原来是那么可怕的冷笑。
我误会了,我一直都误会了。
在剑心头顶上方出现的,是二娘临风缥缈的上身。
婷婷喊:娘,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二娘像是充耳不闻,迎着头顶上从云层间隙透出的一丝阳光,我分明看到她从怀中拔出一把亮闪闪明晃晃的匕首。她两步走到崖边,开始割起了我和婷婷都攀附着的那条藤蔓。
当时,婷婷也在啊,就算要让我消失,看在婷婷的分上,也该等一等啊!
她,她怎么能……
造化弄人,她还没有割完,婷婷不知怎得已经抓不住了,她年纪比我小,力气当然敌不过我,我看着下方,婷婷往下坠落的脸很安详,这时候,她最美,婷婷死的时候竟然是最美的,连脸上那片青色都闪着圣洁的光辉。
我爹赶来了,我被救了上去,而婷婷呢,尸骨无存!&rdo;
唐清小心地把醉得一塌糊涂的萧珊珊扶上床,后者仿若一直讲不完她的故事,躺着了还兀自喃喃不停,白皙的眉心紧紧纠结,似乎用再多的酒也浇不了她心中的愁。
唐清以手示意,牵了我出了萧珊珊的房门,轻轻地她将门户阖紧,然后她转个身子,对了天井里洒落的一片月光,深深一叹。
我问,&ldo;清,萧珊珊的那个故事,还有令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吗?&rdo;
她转脸对我一笑,沾了凉,不很舒心,&ldo;是啊。&rdo;
&ldo;哦,她的故事令你惶惶吧,一家人呢,彼此套着心机,设计好陷阱就等对方跳,亲人之间怎能如此残忍。&rdo;
&ldo;不是的,&rdo;唐清摇摇头,&ldo;我疑惑地不是这点。&rdo;
&ldo;那是什么?&rdo;我的目光紧锁住她的,她脸颊薄薄的汗毛上熨贴了一层夜露,像带着清水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甜蜜玲珑得可以,我痴痴开口,仿佛也不关心是否能从她那里获得答案了,&ldo;那,你想不明白的究竟是什么?&rdo;
&ldo;我在想啊,萧二娘当年要割断姗姗和她妹妹的那条藤蔓,究竟是针对两个女孩中的谁?&rdo;
&ldo;有什么区别吗?&rdo;
她一绽唇角,&ldo;当然有区别。针对不同,杀人动机也就不同。如果是针对姗姗,那从姗姗口里获得的信息来判断,她的家人一定是恨极了只有她能继承萧家财产和萧门独技飞刀。可是‐‐如果是针对婷婷呢……&rdo;
&ldo;呵&rdo;,她再次一叹,以手去碾平眉心。
&ldo;如果是针对萧珊珊的妹妹,&rdo;我问,&ldo;有什么动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