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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固不可知（第1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过境未迁，一年四季，转眼又是一年。

在此处上班，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十年。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只是在这里得不到发展而已，且为着每天的柴米油盐，不能不做事，就这么过了十年。

但抬起头时，一个念头却略过，她这才注意到，除了中层领导之外，这里四处可见的都是年轻的，比自己要年少五岁甚至十岁，其它的老员工都到哪里去了。中层领导并不是凤毛麟角，普通的老员工才是，举目望去，这一块不过几个而已。

而且普通老员工的职业生涯也是岌岌可危的。首先，年限够长，但没有升迁，同龄的也就是“同批次”的已经做到领导，那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也得不到什么后生的尊敬。当然，尊敬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能要求更多，也不能当饭吃。但上下的夹缝中，没有多少空隙。

其次就是更为务本的饭碗问题。这看过去都没有几个老员工，可见在用人方式的选择上，有意识地让老员工自然而然地退出。比如逐渐把活分给更为年轻的来做，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老员工逐渐没有事情做，就被边缘化，得不到尊重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饭碗也堪忧；再比如在升职等关键利益上给新的倾斜，提供更大更好的办公条件，如此一来很多老员工工作了十多年没有沾到的好处，却轻轻松松地被跳过给了新来的或是既得升迁者。推磨的老实人，最后连碗豆浆都喝不上。还不能提及此事，否则就是不知反省自身。然而这没有几个老员工却是事实。

在晚上入睡前，由于饮用的清溪泉水足够多，她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只要在月中之时下大雨，睡觉前把桌子和窗前擦得干干净净，再记得梦中祖辈的话，点上一盏橘子皮，运气好的时候，半年或者一年有那么一两次，她就可以听到些山中的实话。这天夜里就是如此。

她先是看到窗子那里显出的一棵树，上边开着一串一串的紫色花朵；然后看到月亮变大，升上了树头，照出清冷的色调；大雨哗哗地下来。然后她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困，自然而然地坠入梦中。走过长长的走廊，在洞里钟乳石的下边，看到一个木雕的大桌子，上边放着一个树根做的笔筒，彰显着这张桌子的使用人是知书达理，有文化有学识的。

这点好，她知道这是梦，在那里不问过去，就知道桌子那里坐着的是所谓“知情人”。也不用最最不擅长的绕圈子，长驱直入：这里用人是到多少岁，有个门槛值？

既然可以在这里碰到，那就是必有缘由。那知情的自然说了几个字：

“三十二岁”。

却为何是三十二岁？

对方笑了，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底气，“二三得六，六六大顺，不能是二十三，自然是三十二”。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却经不起深究。

那就是说，从毕业到现在，即使是读书最多的，也只得六年工作时间？

“确是如此，读书少的，算起来可以工作九年”。

有没有破例的？

“如果升上去，做了领导，那就可以多留你几年，三十二的规矩就不起作用”。

却是为何？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用你来首肯？”

那升上去的还不如…

对方打断她，又笑出来，“这不是自然而然，合情合理的事情么。升职又不是考试，让谁升，喜好和脾胃是最重要的”。

那些没有升上去的普通老员工，最后去哪里？

那知情的终于不再笑，但也不再作答。即使在梦里，也可以感觉到时空停滞。

终于过了一会，对方缓缓地说：“你且看到下个季节”。

又问，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

这个时候又回到了树上开花的月上枝头，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只听到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