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骑驴走着瞧,今天说什么我都把你们带出去。”
按照我的安排,我们四人开始两两并排骑车,以防中途再被迷了眼少人,我负责殿后,要出事他们也都在我的视野之中。大抵是又过了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今晚唯二的灯光,没有停车,我让三人继续往前走,可没过多久,那座房子又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此循环往复,两三次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
“跟着我,是福不是祸,这鬼玩意今晚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斗一场了。”
我也是发了狠,从背包底层抽出干外公留给我压命的那柄符刀,藏在腰间,一切准备完毕,我带着三人上前敲门。
几乎是敲门瞬间,门便打开,好像主人早已恭候多时了。方才那女人探出头来,笑意盈盈:“刚好,我当家的也饿了,夜宵还在锅上煮着,几位一起吧。对了,干等也无甚意思,不如打两圈麻将吧。”
屋子是独栋式的,从大门进来,刚好能看到半个厨房,里面雾气蒸腾,看着不像是骗人的模样。我先道了个歉,装作愧疚的样子:“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刚才拒绝大姐你的好意,还请不要放心上。”
女人咯咯一笑:“没事,叫我梅姐就行,这位是我当家的,你唤他李哥就好。旁边那位,姑且算作我弟弟吧,他的年龄,叫一声陆哥你也不吃亏。”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梅姐便拉着我走进屋内,大猛、兵仔和明哥没办法,几人各自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一起进来。这时我才注意到,所谓的李哥和陆哥已经坐在了一张麻将桌旁,桌上是砌好的牌墙。
李哥依旧是那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但是那位陆哥穿的却时髦得多,年代差感与我们差不了太多。我没急着坐下,环顾一圈四周,虽然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但终归要有个底。整个屋内的装修及摆设都是浓浓的九十年代风格,大部头的电视机,上边放着一个DVD,兴许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识得这物件了。几个高高的保温水瓶摆在电视机旁,冰箱、电视机以及沙发都罩上了白色的纱状护套。
唯独有一点很是奇怪,整个客厅没有一张照片被摆放或者悬挂出来。
心中大抵是有了答案,我便没再做多余的客气,各怀鬼胎便是我们现在人鬼双方心理状态的最好描述。我先一步于梅姐落座,见她眼神突然怪异了起来,旋即怪笑一声:“弟弟,不是姐姐欺负你,敢坐上这张桌子,你知道我们要赌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心中暗暗腹诽:总不可能叫后面那三个倒霉蛋上来吧。心里虽然如此想着,面上却作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不知道,还请梅姐告诉我一番规则。”
梅姐娇笑一声,往我身边那张椅子一靠,拉过我的手,纤长的葱指(虽然在我的左眼看来就是一节白骨)想要沿着手心掌纹处的生命线划过,凑近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人世间的黄白之物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赌那些其实真不够意思,要梅姐说啊。。。。。。”
话音到半,梅姐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手指依旧在我的手掌上滑动,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我盯着她,强忍着看到蛆虫蠕动的恶心感,继续询问道:“梅姐,所以是赌什么啊,等你说完规矩,走两轮牌,待会打完还要吃点宵夜呢。”我当然知道她想找的是什么,但她不讲我自然也没必要说出口打破局面。与此同时,我也在观察着李哥和陆哥的表情,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和姐弟,两人看到梅姐对外人如此亲昵的动作,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哥依旧那副彬彬有礼的表情,陆哥则一脸淡漠,反而催促道:“得了,快开牌吧,待会房东要生气了。”
听到“房东”二字,梅姐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瞪了一眼自己弟弟,似乎在责备他提到不该提的话语。陆哥也知道自己失言,忙低头装傻。
我不乐意在这点线索下去厘清这之间的猫腻,当务之急是搞清他们的目的,以及如何离开这里。至少能迷住我,让我毫无防备走入鬼打墙的东西,绝不是眼前这三个游魂能做到的。
何况,这方麻将桌,也绝不可能是这三个游魂能附身的“诅咒”。鬼物杀人害人,可不是随便就能动手的,不然这个世间的阴阳早就破坏殆尽。要么是通过幻觉诱杀,要么是设计一些巧合,不得已才是借助诅咒压制人的气运强行动手。
房东?是背后主使吗?
“梅姐,所以咱们赌啥呢,我们只是学生,可没太多值得赌的东西啊。”
梅姐转过头,刚才的热情散了大半,朱唇轻启,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