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昆的努力还是见到了成效,至少这二人之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吵吵架那是经常的事情,这并没有妨碍二人工作上的精诚合作。郑东贵主动承担了对新兵的训练工作,在客观上减轻了陈卅的压力和负担。陈卅投桃送李,决定将自己最拿手的“胡子战术”倾囊想授。
他拎着飞抓站在24个壮汉面前,洋洋得意地说道:“别小看了这东西,有了它,我们攀山越岭那就和上自家炕头没什么区别。打个比方:如果小鬼子追你,那么你把他引到悬崖峭壁。有了这东西你可以顺着悬崖想走就走想打就打,小鬼子呢?他只能干瞪眼儿是不是?除非他是想他舅舅了,要不然你给他俩胆儿,看他敢不敢蹦高往下跳?”
众人哄堂大笑。
“别笑了!”陈卅摆摆手,“有啥可笑的?这是我们‘砸行’随身必备的东西。告诉你们,哪怕你吃饭放屁都不会,也一定要把这攀岩过壁的本事给老子学会了!”
“军长!你这本事好像只有在逃跑的时候才能用吧?打仗总想着逃跑,那什么时候能赶走小鬼子啊?”原东北军的战士朱德彪问道。
“外行了不是?”陈卅邪笑着说道,“咱们人少,所以这打仗咱就不能打本钱。空手套白狼你知道不?”
“知道!”
“这就对了。咱们没有本钱,要想发家那就只能空手套白狼。”
“大胆!依你的意思,咱这仗该怎么打?”郑东贵笑着问道。
“咱是有多大本钱下多大注,”陈卅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咱们这几个人几条破枪,想一下子端掉小鬼子一个中队我看是不大可能。那怎么办?一个中队端不掉,一个小鬼子咱们还收拾不了么?咱就用‘砸行’的老办法——人多咱就散,人少咱就干,十个打他一个,我就不信他小鬼子是铜皮铁骨!”
郑东贵正在琢磨陈卅的这几句话,且听陈卅又道:“咱们家伙不如人家,所以这打仗就得动脑子。明的打不了咱来暗的,小鬼子也有放屁拉屎打瞌睡的时候是不是?咱就挑这时候下手。别合计什么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那东西都是给别人看的,我自己就从来都不用它。小鬼子要是光明正大,他还能占咱们奉天么?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是不伤自己还能打小鬼子那就是好办法。”
“大胆!我总觉得你说的话挺有道理......”郑东贵拍着脑门苦苦思索......
“你觉得有道理就行,接着想......”陈卅向郑东贵摆摆手,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打,先要保住自己那条小命是不是?所以啊!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得上点儿心啦!什么爬墙,上树,抡大刀片子,踢下三路我都不管,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什么时候你们一个人能干掉两个小鬼子还能保证自己没事儿那就算出师!”
“军长!你的意思是叫我们琢磨怎么杀人,而且还不能被别人给干掉是不是?”郑东贵手下的赵四喜问道。
“对!”陈卅点点头,“你们没事就凑在一起合计合计。这东西是人越多,办法越绝。”
从打谷场回来,宋先生一直在仔细地琢磨着陈卅的每一句话。别说,这小子那一肚子坏水如果用在打仗上,那可算是人尽其力物尽其才了。陈卅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以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性格,在不引起他反感前提下,要想将他拉进革命队伍,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该怎么办呢?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呢?”宋玉昆觉得自己很被动。
他想起了昨天和这些士兵谈心的事情......
刚刚给他们讲了些“老百姓为什么受穷”的道理,没想到汤怀书的本家兄弟汤怀庆上来就问道:“宋先生!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杀富济贫吗?这个我懂,相当年梁山泊上一百......”
“你误会了!误会了!”宋玉昆赶紧打断他的话题。
“误会个啥?”汤怀庆的弟弟汤怀生喊道,“我咋就觉得你说的话象红胡子呢?红胡子造反被砍头前和穷哥们说的就是杀富济贫。”
“噢?你们接触过共产党?”宋先生显得很吃惊。
“共产党?”汤怀生还没说什么,陈卅却接过来说道:“共产党谁没听说过啊!不就是共产共妻嘛!”
“共产共妻?”宋玉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共产共妻?”
“都这么说啊!就连蒋委员长也是这么说的。”汤怀生说道。
“我说宋军师!”陈卅笑道,“我看你也加入共产党得了,反正你无家无业的,共的也是别人的产别人的妻是不?说不定哪天共产党得了天下,你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宋玉昆脑袋大了......
陈卅跳上桌子挥手把郑东贵几人招过来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当初还真就想加入共产党。”
“什么?”郑东贵吓了一跳,喊道,“陈大胆!你可真够胆大的。这话能乱说么?说出来要掉脑袋。”
“怕个鸟!”陈卅一撇嘴,“我说老郑,你说共产党有哪点不好?”
“我......不知道......”郑东贵摇摇头。
“老郑啊!你家里有几亩地几个老婆?”
“废话!有地有老婆我还当什么兵?”郑东贵没好气地回道。
“这不就结了!”陈卅拍着大腿“呵呵”笑道,“没家没业的参加共产党岂不是更好?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你怕那些干什么?没准还能天天换着老婆睡觉......咦?啥动静?咋还‘咯吱、咯吱’的?”陈大胆四下看了,没发现有耗子。
宋玉昆瞧着地上的长条板凳,恨不得拍死这个蹲在桌子上的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