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下地伸脚穿鞋,闻言连忙否认:“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看我自己自己的推理有哪里对了,哪里错了。”
她光顾着说话,脚一时没够到鞋。
汤燕卿便抢先一步拿到了鞋,单膝跪在地面,将她的脚托起。
时年窘了,忙想要抽开脚:“汤sir你不用这样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了~”他手指修长,动作敏捷,稳定地捉住她的脚踝,轻松地套进了鞋子。然后还用自己的衣袖将鞋面上一点点的灰尘擦掉,继而才伸手拉时年站起来。
时年已经满面大红,困扰得手足无措。
他便退后一步,给她留下足够的空间,率先走到门口,手插裤袋,回眸望来:“……我在等你。”
。
两人抵达警局,上回那个看着面熟的警员迎上前来,说杰克正在审讯室呢。贾天子在问口供。
时年便又忍不住盯着这个警员看。
汤燕卿都瞧见她盯着人家看好几回了,在学校录口供的时候,他只能忍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他到底哪儿长得好看?真比我还好看么?”
时年脸一红,连忙冲他瞪眼:“汤sir你说什么呢!”
这还当着那位警员的面呢,他这么直冲冲说出来,多尴尬呀!
不料那位警官却是好脾气,点头笑笑:“没事儿,汤大少爷的脾气我们早就习惯了。”那警官说着凑到时年耳边:“关键时刻他能帮我们办案拿奖金,危急时刻能救我们的命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们都忍了。”
“噗。”时年笑起来。
汤燕卿一看方才两人那姿态,便两条眉毛都挑起来了。
真不好意思看他继续这样,时年便上前按了按他手臂:“汤sir别忘了,你好歹还算是我的教授。有点当老师的样儿,行不行?”
“还不都是你惹的。”他清贵的面上漾起一抹傲然的嗔怒。
时年只能无奈地笑。
这个家伙真像个变色龙,随着环境的变换,性子便也跟着变了。在康川大学的时候,虽则傲慢依旧,不过好歹还当真有几分教授的书卷气。怎么这一回到警局,便那点子书卷气一点都找不见了,反倒多了几分匪气?
“我不知道你是在误会什么,可是我真没别的什么想法。”时年叹息摇头,如同哄发脾气的小孩一般与他解释:“我就是莫名觉着这位阿sir眼熟,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
他也许不明白,她最怕这种感觉。最怕这种明明仿若似曾相识,却根本就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的感觉。更怕那种倘若想不起来,便要如此擦肩而过的怅然若失。
“原来你是根本就想不起来他是谁?”汤燕卿面上的神色登时变了,一双清泉样的眸子重又波光潋滟起来:“想不起来就好,想不起来就对了!”
显然是很看不惯他那副突然变脸的得意模样,那位警员主动伸手向时年。时年便也出于礼貌握住。那警员含笑自我介绍:“时记者,我叫关椋。关心的关,椋鸟的椋。你虽然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你。你还冲我要过手机号码呢,私人的……”
时年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巡警阿sir!”
彼时她飙车刚停,又只顾着觉着人家摩托车骑的帅,压根儿就没留心过他的相貌。更何况那时候关椋头上还戴着头盔,被时年那不要命的飙车给惊得略有点面无人色……
时年高兴得紧紧握住关椋的手,上下摇晃:“关sir你怎么不做巡警了,调到这边跟汤sir、贾sir他们查案了呢?”
关椋呲牙一笑,目光滑过汤燕卿:“这个么,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汤燕卿又难得地脸红起来,一拖时年的手,将她带进审讯室隔壁镀膜单反玻璃窗背后:“再腻歪下去,口供都录完了。”
。
镀膜单反玻璃对面,贾天子跟杰克据桌而坐。
但是显然杰克面上并无多少的恐惧,更无什么愧疚。
贾天子面色冷峻,握着笔问:“说说吧,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杀害S?你是康川大学的学生,能有幸考进这所著名学府,拿到全额奖学金,你的未来明明一片光明,怎么会做下这样的事毁了自己?”
杰克身子向后坐,紧贴在椅子靠背上。腿敞开,肚子微微向上拱起。
汤燕卿眯眼道:“典型的轻蔑。他根本没将审讯警官放在眼里。”
时年便忍不住皱眉:“所以这一场命案对他来说不是罪恶,反倒是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