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跟白耀昱在街上走着,突然觉得这人来人往的街道,遇到孩子们就亲切得打个招呼,这番情景,似乎就像是寻常夫妻出来逛街一般。冬儿一时心绪有些激动,带着兴奋的劲头,凑到白耀昱耳旁,问道:“回去客栈咱们也吃点荔枝,虽说送往宫里的荔枝是全京城最新鲜的,但路途颠簸,肯定赶不上这南珉的水灵。”冬儿说得兴致勃勃,却见白耀昱的情绪似乎不受一点波动,只是简单的嗯一声。冬儿突然有些许失落,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把握好和白耀昱的距离,虽然今天这一路上白耀昱不吝啬于回答自己那些八卦的问题,可是也只是简单的他问她答。一瞬间觉得刚刚自己那自以为像是寻常夫妻的感受来的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失落一阵,冬儿也不免自我安慰,转念一想,其实可能白耀昱就是没有这些口腹之欲吧,毕竟宫中大鱼大肉在白耀昱眼里还不如一碗白粥。白耀昱这般淡漠的表情,许是真的对荔枝没有兴趣而以,如此一想冬儿心情便好了。
待冬儿和白耀昱回了客栈正碰上准备出门的龚尘青姐弟,一问才知下午太守府那边来人特意道了歉,并说特意准备了晚饭邀请龚尘青前往。白耀昱也想见见这个太守,于是冬儿和白耀昱也随着他们一起去了太守府。看门的还是早上的大姐,只是态度完全变了,上午的轻视变成了奉迎:
“哎呦,上午真的是没能及时认出来几位大人,是小的眼拙。也是心里对大人还是心生敬仰,待太守回来后便立马跟她禀报了,太守一听,可是把小的一顿批评啊,小的确实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希望大人不计小人过……”
大姐一边点头哈腰道着歉,一边给几个人带路往府里走。
冬儿白耀昱以及龚尘青姐弟倒是都没想过去为难一个下人,并未计较,只是随着大姐的带路,来到了府里。太守冯万德远远地便主动迎了上来,一口一声龚少卿好一顿阿谀奉承,龚尘青不好意思一直道:“唤我尘青便可”,冯万德哈哈一笑:“少卿大人谦虚了。”龚尘青也来不及解释,太守冯万德就将身边的人向龚尘青介绍了一翻。一名五十岁左右微胖的是郡丞王氏,另一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是主簿何氏。
龚尘青几个人招呼着亲自将龚尘青一行人带到了用餐处,便张罗着让下人开始上菜,又朝远方拍了拍手。冬儿朝着她拍手的方向望去,发现那边突然烛火通亮,乐人和舞者便开始缓缓表演了起来。冬儿几人面面相觑,均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这场面可比当年北潭郡主府里请的舞郎气派多了。
太守冯万德继续招呼道:“少卿大人您是当今天安第一位三品男官,让在下属实是钦佩。在下还从未招待过男官,恐今夜招待有所不周,还望少卿大人还请莫要见怪。在下先自罚一杯了!”说完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此时一些下人端着酒杯来到他们面前,几个人看着面前隐隐发亮的酒杯,再次面面相觑。
龚尘青有些犹豫,当今陛下崇尚节俭,可眼前这一切,“太守大人,这……”
此时太守冯万德笑了笑,再次开口:“不贵重不贵重,这酒啊,是荔枝酒。虽然不贵,但是却是我们南珉的特产。少卿大人,请。”
冬儿和白耀昱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明白大家在想啥。酒的确不贵,但这几个酒杯是夜光杯,看纹路也是从西魅进口的,可是不便宜,光是一个杯子恐怕都比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要多。
龚尘青小心翼翼地举起杯子,向太守敬了过去。冬儿也跟着喝了一杯,入口便忍不住轻呼一声,回味一翻,再饮一口,赞道:“这果然是好酒啊,这与在下之前喝的荔枝酒味道有些不太一样,这个的味道更加香浓!”冬儿转头看向白耀昱,在等待白耀昱的看法,白耀昱却并没有回应冬儿,喝了一口后便轻轻放下了酒杯。好在旁边的龚尘青接了冬儿的话,也跟着赞了起来,方让冬儿没有陷入尴尬。
太守冯万德听到龚尘青也称赞,哈哈大笑起来:“的确和普通的荔枝酒不一样,我们南珉的荔枝酒啊,加了石榴花,这石榴花啊增加了荔枝的酒味……少卿大人再尝尝桌上的蜜汁叉烧,这也是我们南珉的特产……”
龚尘青似乎有些对这场面还是有些不适应,放下酒杯后,便问:“太守大人,在下奉命来查案,不知道可否将去年案件的细则告与在下?”
一旁的冯万德挥挥手,笑着道:“少卿大人,先享用晚宴,吃饱了再谈案件也不迟。”然后又热情得给龚尘青介绍着美食,龚尘青有些尴尬,但对方一番热情,也不好推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这桌面上的菜是换了一轮又一轮,远处的舞是换了一支又一支。龚尘青再次向冯万德问起案子的事情,冯万德才接了话,询问道:“不知陛下安排少卿大人前来协助哪个案子啊?”
这才发现吃吃喝喝了这么久,还一直没说具体的案子。龚尘青连忙道:“去年腊月初一,城外废旧的广汉寺内一名男子遇害的案子。”
冯万德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对这个案子并无印象,此时王郡丞朝何主簿使了使眼色,何主簿便道:“的确有这么个案子,死者是乞丐,去年腊月初一一早被发现遇刺身亡。”
冯万德听此,疑惑得自言自语道:“乞丐?……”
王郡丞附和道:“这个案子在下也记得,应该是个乞丐。”
冯万德有些迷茫,朝龚尘青问道:“陛下特意安排少卿大人过来,办这个乞丐案,可是这个案子有什么特殊的吗?”王郡丞和何主簿同样向龚尘青投来了疑惑的眼光。
龚尘青只好将自己入宫未能面圣,只接了太公主转传的圣旨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再次向冯万德道:“在下还未正式受封大理寺少卿,太守大人唤在下尘青便可。”
听完龚尘青说的故事,冯万德的表情和语气瞬间换了一番模样。刚刚的盈盈笑脸变成了一脸不屑,刚刚热情的声音瞬间冷漠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那,龚县令,案子的具体事项,你同何主簿讨论吧。府内事务繁杂,本官就不奉陪了。”说完便带着王郡丞下去了,留下在场一群一脸懵逼的人。
离开了餐桌,冯万德挥了挥手,连远处的舞者也退了。冯万德朝王郡丞抱怨道:“原来是被陛下看不起打发离京的,我还以为真有个男的能去做大理寺少卿了呢,呵呵呵。”王郡丞附和道:“确实,男人哪有能力去做大理寺少卿呢。不过,那何主簿那边?”冯万德挥挥手:“就是一个乞丐,又没什么特殊的,就让他们问小何吧。”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你确定,只是一个普通乞丐吧?”王郡丞点点头:“要不是个普通乞丐,我们怎敢往上报啊。”冯万德满意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