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没有再问;但他的疑惑完全没有解开;这个叶畅;当真是个多面之人啊。
伤兵营的差事了结之后;叶畅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皇甫惟明也不给他别的差事;甚至见都不见他。叶畅也落得轻松;每日便是与那些军中郎中在一起;领着他们鬼鬼祟祟地做着盗尸的勾当——叶畅说服了两个胆大的郎中;将犬戎人的尸体用冰雪冰着;然后每天进行解剖。
他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犬戎人俘虏身上;只不过未能如愿。
除此之外;便是教那些残疾老兵学东西。愿意随叶畅离开的残疾老兵如今的生活甚为充实;每日要学认字识数;要跟着军中郎中学习辨识草药和一般疫病;甚至还跟着动刀解剖犬戎人;自然;这个活儿他们最愿意于。
石堡城终究是没有攻下来;不过夺取积石军加上此前的功劳;也已经让皇甫惟明相当满意了。在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后;他便将部队撤回;分守各军、城。
长安城;太真观。
虫娘板着小脸;有些坐立不安;但听得外边的脚步声后;她便一本正经地坐正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模样;虫娘的脸板得更紧了:“你来做什么;还说要见我?”
来的是响儿;她小脸同样绷得紧紧的;听得虫娘问;带着一丝不情愿;她还是勉强笑了起来;向虫娘行礼:“拜见贵主。”
“咦?”
虫娘有些发愣;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争吵的家伙;竟然会向自己屈膝
“哼;若不是为了小郎君;谁会睬你?”虽然拜倒在地;响儿心里却在暗暗嘀咕。
“你想要什么?我记得以前你可是很傲气;不将我这贵主放在眼里”
“我只是奉命而来。”响儿终究是小孩儿;被她这话一激;顿时恼了:“郎君走时有交待;说是到了十月;便要来送礼与你——你以为我愿意来么;这里规矩又大;人又凶;哪里比得上家里……”
“大胆”旁边便有女官喝斥。
响儿顿时嘴巴一扁;一副气唬唬的模样;明显是极不服气。虫娘看了那女官一眼:“你出去。”
“贵主……”
“让你出去”虫娘喝道。
如今的虫娘;可不是前九年的虫娘;她如今甚得杨玉环喜爱;李隆基也有事没事喜欢将她召在身边随侍。那女官顿时惊惶失措地行礼退出;然后虫娘就盯着响儿:“你这野丫头;我要狠狠教训丨你
她一边说一边从榻上跳起;张牙舞爪就扑向响儿;响儿早在屋里人离开后便自己站了起来;此时毫不示弱;俩小姑娘顿时缠在了一起;你揪我的头发我抓你的发髻;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她们也知道;抓头发没有关系;可是要抓脸就不成了。打了好一会儿;俩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躺在毛毯上不能动弹了。
虫娘踢了响儿一脚:“你给我送什么来了”
“棉衣啊;你是贵主;那么多人照顾着;郎君还怕你冷着;要一入冬就给你送棉衣——新样式的;很漂亮。”响儿口气中不无嫉妒:“真不明白;你这个凶蛮的人;我家郎君为啥对你这么好”
“哼;你知道什么”虫娘撇着嘴;懒得与这个被叶畅一直照顾的小姑娘说什么。她坐正身体;眉头皱了起来:“叶畅不知为何惹得阿耶不快;上回我想将他从陇右召回来;险些被阿耶责罚……不过;你放心;他很快就能回来了;没准可以趣味回长安过年。”
“在长安过年?”响儿讶然:“不回去?”
“跟你野丫头没法子说;你回去这般告诉嫂嫂就是;嫂嫂可比你聪明得多;你这野丫头;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虫娘不耐烦地道。
她可以断定;响儿是肯定不愿意来长安的;送礼么;让哪一个来都行;完全用不着让响儿这一个小姑娘;这背后肯定是方氏的主意。
她让响儿来送礼;另一个意思大约就是要自己使气力;将叶畅从边关召回。这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难啊。
“你方才不是说你没有本事把郎君召回来么?”
“野丫头;又想挨打了?此前时机不对;现在不同;叶畅立了功劳;偏偏阿耶派出去的人出了事;父皇肯定要召他回来询问真相算了;都说了你不懂的;你回去吧;看到你一次就想打你一次”
“打就打;方才我是让你了”响儿才不怕她;当初俩人可是在卧龙谷里睡一张床;达成了某种协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