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服侍老太君睡下,蒋氏和乔氏坐在床榻上说话。
“嫂嫂,你说娘为什么连亲妹妹也不告诉实情?”乔氏依在一个大红靠枕上,摩挲着上面鱼戏莲池的刺绣问蒋氏。
蒋氏听乔氏没头脑的突然提这个,噗嗤一笑,“你呀,都说一孕傻三年,还真真的就在你身上应了。”
乔氏娇嗔的翻了蒋氏一个白眼,“嫂嫂又取笑我,我不明白,才问嫂嫂的。”
蒋氏笑着说:“老家的人都知道咱们是被那几房逼出来的,都以为咱们两个卖了嫁妆才凑够了钱,我估计娘这是趁着今儿这个机会,给京城透风呢,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了。”
“娘真够狠的,分宗这件事,咱们最是占了便宜的,那几房如今哑巴吃黄连,还落了个欺负人的骂名,连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他们欺负我们了。”乔氏思忖片刻,痴痴的笑。
蒋氏接着说:“这也怨不得娘,这些年,娘受了他们多少气,不说别的,就只是二弟,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心疼,反正我这个做嫂嫂的看着都心疼,多少年了,这几房的吃穿用度银子哪一项不是二弟赚来的,他们倒好,饶吃着喝着,奢侈的用着,日日风风光光的摆着百年世家的普,也不说二弟半句好,逮个机会还要给二弟使绊子。娘心里多难受,我看,给他们三十万两银子都是便宜了他们。”蒋氏越说越气愤。
乔氏倒是个好脾气的,想得开,“嫂嫂快别气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也分宗了,又远远地离了他们,日后娘也清净了,也不用受那些闲气,我们两个好好顾看着家,好好孝顺娘就是了。至于相公,我们也不是那么委屈,这世上哪有人人都说你好呢,你做的再好,也偏有那起子小人,要拿乔做法的,理他们做什么。我是品出来了,他们是嫉妒我们,嫉妒大伯官做的好,嫉妒相公会赚钱。”
蒋氏笑着伸手戳乔氏,“才说你傻,我看你才是真真玲珑剔透的心肠,这世上,像你这样看得透的人能有几个。也是二弟福气好,娶了你。换作旁人,家里也鸡飞狗跳了。”
“我还不是从进门就娘和嫂嫂宠着惯着,换了旁人,你们这样真心实意的对她,她也是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自古以来,家和万事兴。你看那几房的日子,表面上风风光光的,那是沾着氏族大家的光,做给外人看,实际上怎么样,哪一家不是明争暗斗的。向来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这样就很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这才能长远。”蒋氏拉着乔氏的手说。
“就是嫂嫂这个话。”乔氏嘿嘿笑着。
蒋氏看着乔氏,嘴角微翕,思忖片刻,终是说道:“那个萧氏,不是我说,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到底是姨母家的媳妇,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和她不要走得太近,客客气气的敬着就是。若是她过分了,你也不要忍着,毕竟你还是嫂嫂。”
乔氏嘻嘻一笑,“嫂嫂也看出来了,我今天瞧着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怜她的那两个庶出的女儿,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论,模样倒是好的。她也真做的出来,要把二丫头送到兆德侯府那样的人家去,幸好老天保佑,那老侯爷要去打仗,救了这丫头一命,不然,不知道被揉搓成什么样呢。嫂嫂也是要留意她,嫂嫂是没注意,当她听到嫂嫂娘家是蒋国公府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眼睛都放光,可见是个有心眼的人。”
蒋氏点点头,“那个三小姐也不知道什么人品,不过从小在庵里长大,今年才回来的,应该不至于被萧氏养歪了。”
乔氏知道她是在担心喆瑛,“喆瑛丫头看着大大咧咧,鬼精灵着呢!再说还有娘看着呢,嫂嫂还不放心娘,她能由着旁**害了喆瑛不成。不过是一起抄抄经书,若是个好孩子,颜瑛嫁出去了,正好给喆瑛做个伴,若不是,我们客客气气的打了就是。”安慰蒋氏。
妯娌两个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直到李乾郜回来,蒋氏才起身离开。
躺在床上,李乾郜搂着妻子,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温柔的问道:“孩子闹没有?”
乔氏面颊贴在丈夫胸前,低低的说:“没有,不比争儿和颜瑛,那时候让他们闹得我吃不下睡不着的,把娘和大嫂操心坏了,这个孩子心疼人,乖得像只小猫。”言语里说不尽的幸福。
李乾郜宠溺的捏了捏乔氏的脸蛋,“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乔氏抬头看向丈夫。
“沈云磬明天要去西北。”李乾郜皱了皱眉,表情渐渐严肃。
“为了燕云十六州的战事?他又不是朝廷的官,去做什么?”乔氏纳闷道。
李乾郜不能把流沙阁的事情告诉妻子,怕她担心受怕,扯了个谎,“你看他倒是要操心战事的人!不过是他的生意在那里,现下打起来了,过去理一理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关了。”
听丈夫如是说,乔氏一骨碌爬起在,瞪着丈夫问:“你不要骗我,他的生意十有**都是和你一起的,他在西北的生意,你就没有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