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镲碰了个软钉子,灰溜溜地折了回去,他吃了个冷馒头,寻思着到了驿馆后大吃大喝一顿。
由于没水喝而口干舌燥,因此牛家父女一下午消停多了,不过牛虹虹自带婊气,她时不时撩开车帘子而卖弄风情。
反正她是广撒网,希望网到一两个衙役备胎,万一有山贼劫道时,也有人护着她。
万一她在上元节灯会上撞不到好姻缘,那就嫁个衙役,就此可以留在县城,变成风光的县城人。
钱大双呢,将茶壶放到车门那儿,然后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然是日落时分。
车队又走了片刻,抵达驿馆,聂衙役宣布大伙儿在驿馆吃晚饭,各个商户掌柜想吃啥随便买。
还有就是一个时辰后出发,吃饭速度快的人,可以趴桌上或者回车上眯瞪半个多时辰,反正都谨记着到驿馆后院的水井里打水。
衙役们换下来驾马后,都涌进驿馆吃这顿免费的晚饭,不过驿馆的饭菜嘛,就是两个字,简单。
驿馆的主食是馒头和米饭,菜是煮鸡蛋和咸菜,钱大双买了些馒头和煮鸡蛋,就上了马车。
是的,由于驿馆空间有限,因此他们这行人根本就无法住宿,夜以继日地赶路是真的。
牛镲当然没有实现大吃大喝的愿望,他买了馒头,煮鸡蛋和咸菜,打了一桶清水,放在车上的炭盆旁。
聂衙役吃饱喝足后,打了两大桶清水,告诉钱大双可以点上油灯,温点水洗漱一下。
钱大双晓得出门在外自然是比不得家里舒坦,她为了省水,揩齿后,仅仅往帕子上淋了点水,擦了擦脸。
很快,马车前挂着的气死风灯一个个亮了起来,钱大双将包袱里的金贵之物揣入怀里,系了棉斗篷。
“聂衙役,这样吧,每天的前半夜,我赶车,你后半夜赶车,所以你现在可以进车厢里睡觉啦!”
这种马车的车厢两侧都有木榻,乘客可以坐着,可以躺着,钱大双仅仅占了一侧的木榻,另一侧可供聂衙役休息。
但是聂衙役为难起来,讲真,他和这些衙役们日夜兼程骑马赶路,本身都已经累得够呛。
再这样日夜兼程赶车到县城,他揣测不是瘦一圈那么简单,怕是有人在路上熬不住而病倒。
但是这个揣测,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上报,原因无他,因为上面也想到了,上面不提这个茬儿,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克服困难。
聂衙役压低了声音,“钱掌柜,你赶车……行吗?”
出于善意,钱大双瞎胡诌,“聂衙役,你也晓得我出身农门,我走到今天而和镇上的男商户们站在一起,自然是吃了好多常人受不了的苦,赶车嘛,对我而言是小菜一碟。”
前晌,钱大双有意无意地观察聂衙役赶车,由于驾马是长期驯养的而脾性温驯,因此她觉得赶车这活儿真的没有啥技术含量。
聂衙役倒也看得出来钱大双不是个柔弱女子,但是他还是不咋相信她能赶得了马车。
钱大双干脆坐在车辕上,一扯马缰绳,驾马让过前面的马车,哒哒走起。
聂衙役抱着臂,跟在马车后面,冷厉的脸色渐渐缓和,暗叹钱大双又会赚钱,又干得了男人的活儿,一般的男人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