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刚抬手,棋官儿虽已是会意,却尚未走到我前面,那玉钏如鱼入水般,脚闪进门槛,整个人便已是不见了。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却不再多想,只是揣测莫非她家主子背着我在这书房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全然忘记了这书房里的另外一人。
刚进了暖阁,便从那隔开暖帘后的书房深处传来几声令人遐思的娇笑声来,还有几声男人的调笑声,我登时呼吸重了几十分,脑中轰的一声,不自觉得撰紧了手里的那只小胖手,永璜不由得喊疼,哼道:“额娘?”我却依旧未有察觉,拧紧眉头盯着那暖帘上绣着的彩云尖儿发呆,竟不知所措起来。
玉钏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垂眼柔顺的做福:“请嫡福晋安。”又朝那帘后小声喊道:“王爷,嫡福晋来了。”
里面登时没了声音,四周一片静谧,只闻得那厚重的帘后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我脑中一片清明,再一低头,永璜已被李嬷嬷领着去后面的炕上坐了,棋官儿瞪着两只大眼看着我,那眼中满是担忧。
我依旧立在原地,似乎不愿承认耳中听到的一切,便索性一把掀开帘子,不等弘历应声就闯了进去。旁边的玉钏没料到我这一出儿,一个没站稳,便趔趄倒在地上,棋官儿在身后低声呼道:“主子!”
哗的一声,那帘子重新落了下来,将那担忧我的,等着看好戏的,事不关己的全都挡在了外面。
眼前的香艳让我的眼角不由得酸痛起来,弘历似是没料到我会自个儿闯进来,见此,忙把衣着不整的文婧挡在身后,轻咳了两声,故作从容的朝我弯了弯嘴角,从那镇定地摆在大如床的书案后交椅上慢慢站起来。文婧趁此,搂着衣服惊慌的冲我福身,便忙往后面的小卧室里去了。
立时,这前后被帘子隔开的书房里便只剩下我同他二人了,我瞪着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向我急急走来的丈夫,心中却堵得犹如浸水的海绵,只差那么一个力,便会从身体中涌出来。
他背叛了我,我那来自遥远的千年后的心如此告诉我,我的丈夫,怎么可以同别的女人做这种亲密的事情?
“苧苧,你别哭,你别哭啊,你不要哭。”
弘历的声音缥缈得几乎不可闻,我内心挣扎道:“不!我明明已经适应这个时代了啊!我明明已经融入这个共侍一夫的大宅院了。”
他晃着我的肩,我这才看得清他,我看到映在他眸子里的那张脸,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我想知道我要如何才能逃脱历史的束缚。
是了,只是因为我太爱他了,这可怎么好,我怎么可以这么矛盾,不!我要逃离这个囚笼!唯有离开他!可是我是他的王妃啊,是永璜的亲娘啊,我怎么可以这般自私呢?这婚姻,这爱情,这家庭,到底要取哪一个?
思此,我任由他帮我拭干眼泪,却不敢同他对视,只是乱着呼吸回道:“原来爷在同妹妹忙正事儿呢,我还说带永璜来找您瞧瞧他的新衣裳呢,要在冰嬉的时候穿的。”
他听我话里含酸,忙握紧我的手,将我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我们两个便暗暗地比拼臂力,但是我又怎能争得过他?他贴在我耳边,哄道:“苧苧,那咱们回那边看去吧。”
他,他啊,可真真会是哄人,我再抬眼,心里竟没有半丝怨气了,便叹息半声:“好。”
说着,已是携着手往回走了,再出了这屋门,门口神秘消失了的当值的小太监们竟然又都说好了似的回归原位了。
玉钏正蹲在门口,我刻意提了几个音量,道:“王爷,方才妾身来的时候,这门口竟是半个人影儿都看不到,这失了职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是让李玉去查一查吧。若是传出去了,说不准儿会有那嚼舌头的,说王爷府上下人管制不当呢。”
弘历早已会意,拍了拍我的手背:“好好,去告诉李玉,让他查一查。”
四周的小太监听到了的,都已是吓得忍不住哆嗦起来,唯有玉钏淡定自若,那嘴唇咬的牙印儿却清晰可见。
我把一周人的神情变化全部收进自己眼里,高高在上确是很好,只是这要顾忌的也确是忒多了些。
永璜在一旁喊道:“额娘,快些走啦。”
我这才回过神来,忙同着弘历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日工作太忙,鼠标忘了拿回家了,用触摸键盘慢慢扣的。。。
很感谢小主儿们的陪伴,尤其是【祖123】【独坐幽篁】两位~~~
希望大家能多多打分!!您的支持是我坚持更文的最大动力!
第79章名分
这以后府里又回归了以往的平静,文婧因着上次对下人管教不周,虽说弘历没有说些什么,她自个儿倒是立马安分了许多,龄语肚子越发的大了,天又冷,便也不怎么走动了。只是此刻离那冰嬉节也越发近了,我同宜良两人身为这宗室的儿媳妇,每日忙得自不可开交。
这日,同宜良正在宫里吃了晚膳,撤完桌,刚捧起茶盏呷了口茶汤欲闭目养神。
宜良道:“四嫂,你可听说那义州的佐领金三保已经进京啦?”
听她提起义州,我嘀咕:“义州?是咱们入关前就臣服大清的那个朝鲜义州?”
“正是啊,也就那一个义州了。”她凑近回道。
“那金佐领是什么人?”我一时只觉耳熟,似乎偶尔听熹贵妃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