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御谦拒绝不了她的请求,心软了。
“谢谢,谢谢你让我留下,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的。”飞飞深怕他不信,恨不得指天发誓来保证。
御谦“嗯”了一声,走回梳妆台前,拿起书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坐在一旁的飞飞,说:“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到处走走,但别乱出声。”
讨厌他的冷漠
飞飞点点头,示意知晓,心里好兴奋,悄悄走出了化妆间,走到戏台上,高兴地在上面转圈,不停地转,裙子舞动,直到转晕了,她一记车身卧鱼,好晕好晕。
台下,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她觉得好满足,好快乐,原来在戏台上表演自己,可以是那么自信的。
晕眩慢慢散去,她缓缓张开眼睛,剧院的屋顶好高好高,是三层楼的高度,唯美的建筑,金碧辉煌的装饰,令人仿佛置身于华丽的宫廷中。
“你在干什么?”御谦修长的身段站立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卧在台上的她。
飞飞吓了一跳,连忙翻身起来,扁着嘴说:“你这是在玩报复啊,来了也不吭一声。”
御谦已经习惯了她的刁蛮,垂眉顺眼地说:“我这不是吭了声了吗?八小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然的微笑:“你是不是看着我不舒服,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所以一直想着要赶我走?”
他心里烦乱不安,赶紧回答说:“没有的事,我是怕你父母会担心你。”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他们恨不得把我扔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他们根本不会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只希望我能像个木头人一样,任他们搓圆捏扁的。”
除了对歌剧的追求以外,御谦对生活从来都是无欲无求,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波澜不惊,可是有这么一刹那,他竟然被飞飞那种受伤的目光刺痛了。
这种心疼的感觉同,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想去保护她,却又不敢靠近她。
飞飞唇边的笑意渐渐四散开来,那笑容渐次在脸上缓缓绽放开来,眼底掩不住那种凄楚的冰冷:“你不会懂的,你怎么会懂?你只是一个戏子,除了演戏,你还有什么?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她讨厌他的冷漠,恨死他的冷漠。
冷漠虽然不像刀般锋利,不可以杀人,但冷漠可以伤人,飞飞的心就被这种冷漠伤了。
不知何时,她竟变得这么脆弱,喜怒无常,往往一句话,竟能给她带来那么多的感触。
他脸上的表情不变,微角微动了一下,说:“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若是心里难受,可以说出来,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牢骚发完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人生不是只有悲伤。在很多地方,有的人连饱饭都吃不上,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难过?”
飞飞笑了,笑得比冬日的阳光更灿烂,寒风都为之而止步。
御谦又瞧得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的笑如此让人心动,御谦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御谦并没有回答,一脸沉静,只是招了辆黄包车,两人比肩而坐,飞飞不停地问要去哪里,御谦被问得烦了,侧过脸冷冷说:“八小姐,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不会害怕
“请叫我飞飞。”她纠正说。
“好吧,飞飞小姐,既然你跟我出来了,就安静一点吧,好吗?”
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也很久没听过这么多话了,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只有在练戏的时候,跟莫离相处多一点,他极不喜欢多话的女人,笑骂由人,沉默是金,潇洒地做人。
“偏不,我这个人生来就不说话就不舒服,你要是觉得烦,就把耳朵塞住。”
御谦真是拿她没办法,真有想过要把耳朵塞住的,可是现在黄包车上,找不到可以塞耳朵的东西。
飞飞看到他一脸屈憋的样子,更感得意,继续说:“人多说一点话其实并不坏,像你这种闷葫芦,我想没有人愿意很你做朋友,因为会觉得很闷。有些事情,你不说出来,别人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戏台上的他,千般面孔,动情地演绎着人生百态,百种歌喉,演唱着人情离愁,每个形象都堪称经典。
戏台下的他,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眉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愁,眼神忧郁深沉,像是凝着永恒,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失败,害怕被人拒绝,她没有那个脸皮。
御谦轻描淡写地说:“明白的人会明白的,不明白的人不需要明白。”
他的侧脸,美得令人不敢多看,从来不知道,上帝可以把人造得这么美。上帝真是不公平,给他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范表的身材,艺术的天赋与才华,谁不嫉妒?
“我觉得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那我问你,我现在在想什么,你想到了吗?”她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却淡淡地说:“你现在想,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飞飞叫他猜,却没想到他一猜就中了,勉强扯起一丝笑意:“你这个人,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