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懒懒抬头,看了一眼:“嗯。”
前前后后收拾了两三天,这才收拾完。
而三太太那儿,也杂七杂八收了一皮箱东西拿来,让子墨带走,子墨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妈!你给我拿腊肠干嘛,这玩意儿还能干啃啊,我到时住酒店,又没有地方开火,就是有地儿开火我也不会做啊……”
又拿出一袋散发中药香气的牛皮纸袋:“这又是什么?”
三太太:“安神的,我特意找了大夫抓的,怕你到时太紧张,再睡不着。”
子墨道:“算了算了,拿了也用不上,不拿了。”
三太太道:“你就听我一句拿着吧!到了要用的时候,你想现买不一定能买得到,到时白齐送你上车,到了北京,有你朋友来接你,多拿一个箱子又怎么了?”
子墨往炕上一躺:“不拿。”
见三太太伤心离开,宗兰便坐过去,看着躺在炕上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干嘛,最近叛逆期啊?”
子墨早上七点的火车,六点不到便要出门,前一日提前同大家道别,家里也大摆了一桌为他送行,叫他好好考,子墨都一一应下,叫大家第二日不必早起送他。
回了屋,宗兰问了一句:“明天用不用叫你起床?”
怕他起不来,再误了车。
子墨回了一句:“不用,我自己能起。”
子墨也没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马上要考试了,那一日几乎一夜没合眼。
也不是紧张。
他只是在问自己,这次考试他心里到底想不想考上。
考上了,大学四年分隔两地,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家一身轻,可以四海为家的少年,他已经有了妻儿。
四年,自己在北京,宗兰、兜兜袋袋在春江,人生苦短,能有几个四年,尤其又是同妻子新婚燕尔,孩子们尚在襁褓、茁壮成天,一天变一个样儿的这黄金四年。
何必给自己找这生离的罪受。
只是考不上,他又能做什么?
他了解宗兰的性子,他要是一直无所事事地在家,宗兰指定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所有情感都在窝囊的岁月中洗刷干净……
想着,便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气,便听身边宗兰睡意朦胧问了一句:“还没睡?”
“没。”
何以打发这难以入眠的漫漫长夜,宗兰倒是想给他弄一发,哄他睡一觉,只是又怕他累着,第二日再误了正事。
正想算了,子墨便问了一句:“你也睡不着?”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