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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午后李谕将无寂招了过来。这几天他忍耐着不去骚扰萧从简，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却无人知晓的寂寞，只能找了可爱的小和尚来聊骚。

&esp;&esp;无寂最近时常去灵慧寺帮忙。李谕这些都知道，就问起街面上的事情，也算是他体察民情的一个途径。

&esp;&esp;无寂说了好几个事情。说是失火那天有一个老人因腿脚不便丧生了，因无儿女，亲戚住得远，平常就不照顾，这时候来料理后事也不肯花钱，还是灵慧寺帮了忙，还超度了。后来老人独居的小屋子休整时候，在床下挖出了一坛碎银子，足有百两。几个亲戚立刻闹了起来，都想独吞。”

&esp;&esp;李谕笑道：“照我说，这银子这些人谁都不该拿。”

&esp;&esp;无寂道：“众人都这么说。”

&esp;&esp;李谕问道：“那银子呢？”

&esp;&esp;无寂道：“几人争吵不休，后来吵吵闹闹还是分掉了——邻里都说这老人平日省吃俭用，极为俭省，看不出来他手里竟有这一笔巨款，都说老人想不开。”

&esp;&esp;他神色淡淡的，有些怅然。

&esp;&esp;又说了几个街坊故事，都是平民做主角。一生喜怒哀乐的根源，竟可以那么简洁又荒谬。

&esp;&esp;李谕听得别有滋味。

&esp;&esp;无寂这段时间似乎老成了些，声音里透着温和宽厚。李谕想他将来一定会是一个高僧。

&esp;&esp;他们顺着廊道慢慢走，皇帝走过的地方，都是俯首的宫人。无寂陪在他身边，娓娓道来。说完又一个故事之后，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esp;&esp;无寂看到窗上贴了新的窗花，有“延平永福”的字样，不禁道了一声：“陛下，那字真好。”

&esp;&esp;李谕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只笑着摇手。他这会儿心情好，那一瞬间想要做（演）个好皇帝的念头又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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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进了正月，花团锦簇的，一眼望过去似乎全是喜事。

&esp;&esp;萧家的公子要娶郑家的姑娘，宫中都在八卦。李谕见到当值的萧桓时候，将他召到面前，也打趣了几句。

&esp;&esp;萧桓和萧皇后一样，虽然英俊，但并不很像萧从简。萧从简很锐利，有时他就像冬日阳光下的剑锋，令人目眩。萧桓就是个普通少年，稳重，夸一句才俊不过分，然而也不能更多了。

&esp;&esp;当然稳重也就够了，一个稳重的二代，总比浮夸的纨绔好。

&esp;&esp;“郑家的姑娘秀外慧中，多少人家求不得，你可不许辜负了的。”李谕拿出长辈的语气笑着叮嘱萧桓。

&esp;&esp;不过不管多稳重，萧桓还不到十八岁，被皇帝调侃了，还是不由露出一丝腼腆之色。李谕虽然没有见过郑家姑娘，不过听皇后提起过，说是既聪慧又大方，一张圆脸，看起来就福相。郑家与萧家从前就相识，萧桓似乎也钟情郑姑娘。如此一想，两人该是可爱的一对儿。

&esp;&esp;萧从简果然不会坑自己的儿子。李谕这个做长辈（准后爸）的内心很欣慰。

&esp;&esp;韩望宗与何君达的侄女的事也定了下来。何君达将侄女从老家接出来，送都京中，让她住在何家在京中的一处宅子里。

&esp;&esp;韩望宗年前提了亲，何家再没有不承的道理，周围都说成了一门好亲事。两人经历了些波折总算圆满了。

&esp;&esp;正月十三上灯。宫中也摆了灯市，所见之处都是华灯。当时人爱金鱼灯，就见金的，粉的，蓝的，紫的，各色金鱼挂在廊下，微风一吹，轻轻晃动，灯影随之摇曳，李谕看那一团团的花团锦簇，一瞬间恍惚，只觉得这些并不古意，反而很童趣。

&esp;&esp;他有时候也会想，从历史时代上来看，他正身处古代，与一群老祖宗在一起。但换个角度想，他才是更老的那个。因为还要再过几百年，上千年时间，才会到达他的时间。

&esp;&esp;也许是灯下不定的阴影叫他容易胡思乱想，仿佛这繁华中依然藏着孤独。他甚至有点怀念起都市的光污染。

&esp;&esp;“父皇，父皇！”小公主拖着李谕的手，要他拿一盏灯给自己。李谕抱起她，不让她到处乱跑。让宫人拿了盏琉璃小灯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