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儿以前也问过这番话,当时刘沅说的是,等到萧琮决心要反时不会手软,现在依旧是这句话:
“人都念旧,哪怕是对立的双方,虽说萧衔也答应能杀萧琮,不过毕竟是他兄长,能让他活尽量让他好好活着吧,只要不脱离控制,不必对他怎样。”
毕竟,人活着还有无数可能,死了便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徵羽看了看刘沅:
“小姐,营中听闻小姐和浣儿在京城遇害皆愤愤不平,虽说浣儿今已安葬,可还是有以前的部下朋友偷偷出去想去京城看浣儿。”
明明知道不该说出来的,刘沅向来最重军纪,说出来他们免不了一顿罚,可还是对浣儿的事感到难受。
他们一起百余人没有职位高低,可都是有着同一个理由和目的,互相相处也很是融洽,对于浣儿,他们都很熟悉也很喜欢,如今突然说到她已经死了,着实让人一时不能相信不敢接受。
刘沅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蔚蓝,连一朵云都没有,只有一轮红日,这是天空的一只眼睛,不过她不相信存在神仙。
“届时你与我再好好安抚一下,浣儿……”她虽没见过浣儿最后的模样,可是她能想象到,这些话绝不能跟他们说,她只能自己烂到肚子里去,“不会有人忘记浣儿,她会很高兴的,等我们攻破京城,另择一处好地为浣儿迁葬,届时他们就能见到她了。”
若是成了一副白骨,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为浣儿难过了,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伤心的人。
又回到京城,路过砍头桥,想着在营中时他们对浣儿的死诉说的不满,她偏头看了看桥下的流水,还是清澈的,这桥每砍下一人的头便会有专人擦拭桥上的血迹,只不过外边靠近河水的地方还是有着一片发黑的血垢。
她在想,等未儿孩子落地后会不会也在这里行刑。
买点心的夫妇隔老远就瞧见她了,热情地对她打招呼,问她去了哪里,大半年不见了,走时还给了她一份点心。
没有回程府,她先去了城外的河畔小船。
陆九接过她手里的点心摊开在桌上:
“不曾想,他们还记得小姐的口味。”
他们陆家除了他和陆琤,其余的都不清楚刘沅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一直没告诉他们,也是怕连累家人,也怕计划被不小心暴露。
“陆老爷,我如今伤也好多了,可为什么提枪时还是觉得手抖呢?”
她拿起陆九放在船里的桨,拿住一段末尾,以前她这样拿着是不会手抖的,如今细心观察,能发现在若有若无地抖动。
陆九打量了一阵,揭开她的袖子看了看,手上的伤疤很多,不过大都已经要好了,只是有一处伤及筋骨,手抖兴许也是因为这个。
“这处的伤极深,要恢复还需些时日,问题不大。”怕刘沅又要逞强,他急忙说道,“你的伤,可不是半年就能养好的,有些伤伤及根本,要完全恢复没个一两年是不行的,这段时间别打什么鬼主意,一切听你父亲的便是。”
刘沅羞愧地笑了笑点头答应。
看过浣儿的坟,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回到程府。
刚进门水清玉就一脸怨恨地看着她,先前刘沅要出去游玩时说好要带她一起的,谁知她竟先跑了。
刘沅只好哄着她。
水清玉这才将公孙祉派人送来的请柬给她,已经是好几日之前送来的了,那时公孙祉也才回京城,竟不曾想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送着请柬来。
“看着太子殿下待小姐可是不一般呐,既是加冠礼,一般都是邀自己心上人去看的,小姐与太子殿下这半年,倒是生出不少情分来。”
刘沅知晓她是在调侃:
“这说什么话,哪个官家小姐没收到请柬的。”
“怎么小姐这话一股醋味呢?今日可没做饺子。”
“就你知道,”刘沅点点她的额头,“我与萧衔哪有什么情分。”
“这话小姐信,但是太子殿下要信哩。”
公孙祉待她好可是他们都看在眼里的,既是太子,又不顾及刘沅曾是豫王妃的身份还如此待她,兴许是心中当真有刘沅才这样。
不过,刘沅倒是没想这些,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与其关注一个同秦鹤城很像的人,不如加把劲争取早点为萧衔复国好早点回去。
“要知道,我与公孙祉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