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玉也不顾他,只是看着刘沅道:
“这几日她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就今日稍微好些,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强呢。”
她又转头看向同样在看刘沅的公孙祉,虽然很不想告诉他,但是她实在是不忍心她在如此下去了。
“小姐其实很想找你聊聊,那日从天牢见过你后就再没碰过面,你又是为何要躲她呢?”
公孙祉笑道:“说了,她恨我。”
“是吗?”水清玉看着他,确实有点恨铁不成钢,以刘沅的性子,要是恨一个人哪里还会事事为他安排,公孙祈能安然出京城,他能站在这,也不是萧衔良心发现,萧衔自己就是亡国复国之人,哪里还会让他们活命,“既如此,她可曾认认真真说过?以她的性子,心大得简直没心没肺。”
公孙祉顿了顿,确实,刘沅心大他是知道的,在那个世界时,她与每个人关系都还行,无论是怎样的人,就是因为她记性差,旁人和她说秘密都不担心她会不会说出去。
水清玉让他自己细想,他们都是为了刘沅好,也是真心对她的。
公孙祉思索一阵才缓缓走回屋里,她睡着时都紧皱眉,也不知她一天天在想什么,明明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的模样,明明一心想要回到那个世界。
抬手抹平她的眉头,刘沅感受到陌生的触感却用力抓着被子微微发抖,刚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似要将心里的愁思碾碎一般。
他看在心里,双脚是移不开半步。
水清玉见着他的态度便缓了口气,但凡了解一点他们之间事情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人藏在心底的对方,她拉门出去端起早已放凉的醒酒汤,她早便在此了,一切都看在眼里。
公孙祉擦起她额前的碎发,那象征皇后的花钿便完整显露出来,按理说有这花钿便代表着她已经是萧衔的人了,可是,他很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他上手按住,只见她睫毛微颤,扑闪扑闪的,看着楚楚可怜。
公孙祉俯身想吻下她的额头,但被他自己半路制住了,他慢慢远离,见着她因酒而红透的脸,他又上前坐在床边,手指从她鼻头滑过,刘沅却是一动,手指便点在她唇上,而后便对上她微睁的双眸,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抓包了一样,心里很着急害怕,但是表面强装镇定,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只是他袖子里握紧的手,方才点才她唇上柔软的触感还在,眼睛也不受控制想要去看她的唇,心里又好似吃了蜜一般甜。
刘沅拍拍额头,醉酒后脑袋都会很痛,她还没缓过来,抽出空隙看了公孙祉一眼,而后要起身坐着,可是脑子实在是一片混沌,她只得揉着。
同时说道:“殿下何时来的?我记得方才我还和玉儿在喝酒,怎么就躺这里儿了……”
还是有点迷糊。
公孙祉指了指她放在角落里的枪:“方才耍酒疯在院子里弄枪,差点掉池塘里,水清玉将你扶了回来,因着你醉酒耍脾气她制不住便叫我帮忙。”
刚说出来便后悔了,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见着刘沅还在迷迷糊糊,他又说道:“其实不是,水清玉去弄醒酒汤了,我就看着你。”
真是越解释越乱。
“劳烦殿下了。”
她起身要下床,看向公孙祉,方才好像模模糊糊看见了什么,但又好像是梦一样,她也拿不准。
两人坐在桌旁,刘沅一直扶着额头缓解不适,公孙祉倒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不敢与她对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萧衔给殿下下的药如何了?可会觉得很痛苦?若是那样的话我便出宫寻寻陆琤,他一定有办法。”
“你倒是费心了。”
刘沅打了个哈欠,眼皮一直在跳,可是难得公孙祉不躲,她还是有很多话想同他说的,下次再见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于是她便盯着公孙祉,若是他有要走的想法她也能迅速制止,语调犹豫打探着:“殿下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这段时间可是埋怨我连累了殿下?毕竟这深宫已换了主人,殿下的皇位别人在坐着,殿下应当同五殿下一样恨我吧。”
那时在天牢里公孙祉对她的态度还行,就是阿傩一眼也不看,如今公孙祉又有意躲着她,兴许还是有些恨的。
“怎么会呢……”声音微弱,他抬头对上刘沅的眸子,他握紧了手,这种感觉好像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一样紧张,只是他现在并不需要这样应付什么,他的声音很是坚决,“若是注定大辰会回到萧衔手里,我再不满也是白费功夫,而且,父皇他定然也是这样想的。”
若没有公孙世阳的话,萧衔他们攻城也不会这么轻松,而那五年他们在西南藏匿几万士兵也不可能一个消息都没有,虽然这其中他的功劳也不少,刘沅的身份他一开始就知道,也是一直瞒着的。
刘沅看了看桌上的茶壶,这壶里并不是茶水,而是加了白糖的白开水,她老爱这样,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喝水,但是喜欢喝这样带着甜味的水,水清玉便日日为她准备这些。
她的眸子便一闪,而后沉寂下来,她为公孙祉倒了一杯,见他轻轻抿了一口,因着才知道水里加了糖,他眉头一展,那股甜味还停留在舌尖。